此时烛影飘渺,账〖房〗中一片算珠相碰的声音,尽管张总管想要留下来却被沈苾芃遣了出去。
账房先生们也是不敢说半个不字,这女人连二爷都能摆平,还摆不平他们这些小角色吗?当下一个个用心之至,不敢稍有半分偏差。
张总管没想到沈苾芃要连夜清出这些旧账来,也是有些慌神,趁着夜色折进了映心阁,且看安惠夫人怎么说。
另一路此时出了账房却是循着hua间小径直接向望月堂走去,润春挑了一盏宫灯,郁夏扶着沈苾芃在众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迈进了望月堂的大门。
去世子爷的正堂时。必然要经过之前徐钰住过的东隔间,此时依稀听着窗户里面传来细细的咒骂声。
郁夏刚要上前打探,却被沈苾芃拦了下来,那东轩阁中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了出来。正是徐钰生前的得力婆子李嬷嬷。徐钰死后,李嬷嬷同冷霜却也回不了宣平侯府,依着规矩只能留在这里看着徐钰生前住过的房子。
“你难道没看见梅亭那个贱人如今嚣张得势的样子吗?”
润春一听是李嬷嬷那苍老的声音,当下便要进去理论。被沈苾芃拦了下来,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郁夏则是看了一眼沈苾芃,眸子里掠过一丝悲凉。
冷霜的声音传了出来:“府中都是顶尖儿的聪明人,大萝卜不用屎浇,外头的除了瞎子,谁瞧不见她和二爷”
李嬷嬷的声音突然接了过来:“沈氏那个贱人,还能算做个人吗?白披了一张人皮!人有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沈氏撒泡尿也不照照自己的形容儿,可有半伦一伦的?当家嫂子与小叔子扒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苾芃的脸色一变,凤仙hua染过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唇角绽放出了一个清冷的笑容,点缀着几点寒星。
润春再也克制不住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屋子里正闲坐着的李嬷嬷和冷霜二人顿时吓了一跳。看到门口铁青着脸的沈苾芃,李嬷嬷脸上的神色由惊讶缓缓归于平静,从榻上慢慢坐了起来。
徐钰死了以后,李嬷嬷生了一场大病。徐钰虽然是小姐,却是吃着自己的奶水长大的,她的死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打击。
她因为中风抽搐的脸此时看向了门口的沈苾芃,表情更是令人感到惧怕,一边的冷霜毕竟年纪轻了一些,被沈苾芃如此一来倒是吓了一跳。嘴唇张了张不敢说什么了!
“少夫人安!”李嬷嬷懒洋洋的行了一个礼,一边的冷霜跟着福了下来。
沈苾芃缓缓走进了内堂,走到了之前徐钰经常坐着的正位边,一转身款款坐了下来。
“少夫人!!”李嬷嬷不满的挑了眼角,忙道“少夫人坐这里不合适。”
沈苾芃微微一笑:“是吗?何谓不合适,何谓合适?”
李嬷嬷脸色涨得通红:“少夫人虽然现如今是当家主母,可是这位置是先夫人的,任何人都不得坐!”
“是吗?”沈苾芃的语气中已然带着几分戾气“那么背后议论当家主母,诋毁二爷清誉,挑拨靖安侯府两兄弟的关系,这个合不合适?”
李嬷嬷和冷霜同时一愣,顿在了那里。李嬷嬷暗道事已至此,这沈氏终究是不放过她的,心头那股子积压已久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
“呵!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少夫人不做什么,还怕我们议论吗?老奴倒真的不知道我们刚才说了什么?是说二爷吗?好似不是啊!冷霜你说说我们刚才说了二爷什么了吗?”
冷霜的腿有些哆嗦,沈苾芃的毒辣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但是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嬷嬷怨毒的看着沈苾芃:“莫非是少夫人亏了心,心生暗鬼听错了吗?”
郁夏等人俱是吓呆了,没想到李嬷嬷和冷霜这两个人护主护到这个份儿上,竟然这样说话!
沈苾芃脸上的笑容稍稍敛了去,叹了口气:“李嬷嬷,冷霜,你们思慕过往的主子无可厚非,但是你们刚才的那一通话不光是我一个人听到了。若说我一个人听到了呢?也罢了!念在你们伺候徐氏那么长时间,可是这也关系到靖安侯府的声誉。若是传了出去,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靖安侯府的颜面往哪里放?”
她顿了顿突然声音转冷厉声道:“我再怎么有涵养也断不能容忍你等信口雌黄败坏靖安侯府的名声!来人!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