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的到来,完全出乎小舞的意料,她直愣愣仰头望着,半天没回过神。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两眼泪。
小舞艰难转身,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委屈,跪向周旦方向,嗓子沙哑哽咽道:“奴婢,知道,已罪不可恕,但求公爷开恩,先留奴婢一日,明日下葬完,再……”。
“小……舞!”
“这样挺好,能和爹娘……葬在一处,也算……团圆了,求公爷成全”
小舞没有流泪,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视乎很解脱地低声求着,嘴角还依稀挂着一丝笑意。
周旦听罢,身子猛地一颤,知道小舞误会自己是来杀她的,周旦蹲下身,满目悲伤,低声轻吼:“小舞,你!……,问问你的心,你真觉得,我会,我会舍得……要你性命?你为何……如此想我?”。
四目再次碰到一处,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痛楚,也都看到了里面的善意。
“那,公爷,信小舞吗?”
周旦不假思索地回答,“信!我信!”。
“那,请公爷,留下一匹马,二日内,奴婢必回……请罪”
周旦没有立即回答,凝眉顿一下,“好,我答应你,但今日已晚,我只能留下,我不会影响你的,但你得答应……吃点东西,否则,你会撑不住的”。
“好!”,小舞爽快地答应。
周旦忙吩咐君宝,安排人去煮粥,也让放回帮忙的乡亲。
周旦如承诺的一样,只是坐在石榴树下的桌前,默默独自喝着茶,并就着灯火,打量起小舞从小生活的地方。
面对乡亲们疑惑的眼神,周旦熟视无睹,眼睛余光不断在体不能支,却在硬撑的小舞身上留连。
周旦心里明白,小舞这样情景,是撑不过明日最痛苦一关的。
周旦坐了很久,观察到姒伯是乡里的闾胥,是替小舞张罗主事的人,遂站起身,喊住姒伯。
“闾胥,请留步,我想与您老……说句话?”
“公子有事?那请讲”
姒伯对周旦施礼回话,所有人包括阿福都没敢暴露周旦的身份,但姒伯早觉得,这位贵公子举手投足气度雍容,应该不单纯是富贵之家的公子,断定他定是来历不凡。
周旦瞥看了一眼,正烧冥纸的小舞,低声问姒伯,“闾胥,那甄小舞……身子不好,怕是……已快撑不住了,她需要休息,能不能?不再给她派活?”。
不知小舞刚受过鞭刑,姒伯只是觉得她这次回来,身子孱弱的厉害,连走路都不稳当,还以为她是悲伤过度。
“唉!不瞒公子,小舞这爹……混了一辈子,能这样安葬……已然是不错了,那些空礼虚节……也没甚意义,我也想让小舞休息会,但公子或许不知,那苦命的孩子,脾气犟的很,怕是很难……劝得动”
“既然闾胥也有此意,那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想法,让甄小舞休息一下,其他事,就有劳闾胥了……君宝”
“在!”
君宝应着,手里托着一个钱袋,递给姒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