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并不知道姜莹已经被带走了,拿着火把找了半夜都没找到人,还以为她趁乱逃了出去,只能灰头土脸地派人去禀报国公夫人。
另一边,回城的马车上,姜莹枕着沈右安的腿,眼睫紧闭,睡得却并不安稳。
安神的香料静燃着,可她似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中,额头冒出细汗,手臂在身前不断挥舞,“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沈右安这时才瞧见,她手里还拿着金钗。
温热大掌轻轻包住她的手,半哄着拿走了她手里的利器,收进马车暗格。
沉睡的人儿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抱住他的胳膊,低低地呢喃:“清澄哥哥,我害怕……”
从前她做噩梦时,便会这样依赖地抱住他。
沈右安的心像是倏然被大掌握紧,蔓延开难言的酸涩。
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另一只手拿帕子拭去她额间的热汗,帮她把黏在脸上的青丝拨到耳后。
晃荡昏黑的马车中,传来他呓语般的一声:“你可后悔过?”
回到沈府,沈右安吩咐管家收拾出后院的空房,而后亲自将人抱了过去。
姜莹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沈右安便让人搬了矮凳,在床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姜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房间内装饰得很简单,只有床柜桌塌,连床幔和梳妆台都没有,像是从未住过人。
姜莹还记得,昨日她强撑到了沈右安前来,最后是趴在他怀里睡过去的,所以心里并不慌张,隐约猜测这里应该是沈府。
经过昨天的事,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姜莹忍着头痛坐起身,虚弱地靠着床头。
她抬手抚上胸口,总觉得昨日抱着什么东西睡了一夜,醒来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
真是奇怪。
姜莹清了清嗓子,对外面喊道:“有人吗?”
婢女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姑娘,您醒了。”
看到姜莹的长相,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艳,差点被花容晃得失神。
“这里是沈府?”
“正是。”
虽然已有猜测,但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让姜莹心里踏实了不少。
婢女倒了杯茶水端过来,“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喉。”
姜莹端起茶盅,用杯盖拨动茶叶,伴着水烟袅袅,上好的天山雪针茶香逸出来,清雅而幽淡。她在国公府都很少喝到这样珍贵的茶。
她轻啜了口茶汤,很好地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你叫什么名字?”姜莹问。
“奴婢春煦。”
下床的时候,姜莹发现自己只穿着洁白里衣,随口问:“是你帮我脱的外衣?”
春煦心虚地眨了眨眼,“是啊。”
其实她今天早上才被沈府总管买进府,这才第一次见到姜莹。
可是总管叮嘱过,若是姑娘问起,她便要这么回答,春煦听话地照做。
桌上托盘备好了罗裙新衣,还有缀着串串珍珠的白色绣鞋。朝食是四碟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碗冰糖燕窝,一碟蜜煎樱桃,一碟荷花酥和绿豆糕。
完全不比姜莹在国公府的吃穿用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