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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将某某的大红人揪出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rdo;当年的工厂里,此类标语比比皆是。

若那&ldo;大红人&rdo;还是女人,若那女人还被揭发与男上司发生过性的关系,则她的下场将十分可悲,而她的男上司不但会陷于四面楚歌之境,还几乎丝毫也不能引起同情,只能受到女工们的唾弃和鄙视。

当年,女工们最为憎恶之事,莫过于其他女人靠姿色巴结男上司,并以肉体相悦达到个人目的。

她们对于那样的女人,往往也会极尽凌辱。

她们的&ldo;造反有理&rdo;,单就具体的人和事而言,有时也有正当的一面。但置于&ldo;文革&rdo;的大背景来看,又无疑是对一场危害深重的政治劫难的推波助澜。但是她们当年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认识觉悟。经历了&ldo;文革&rdo;的人,只能在&ldo;文革&rdo;后期才渐萌这样的反省。

&ldo;文革&rdo;前,政治在中国,像在其他一切国家一样,主要是男人们的事。

&ldo;文革&rdo;却怂恿女性在政治中大显身手。女性生逢其时,一旦受政治的重用,自然也会尝到甜头,自命不凡、趾高气扬起来。

比如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工,仅仅因其&ldo;造反&rdo;积极,便被抽调到什么&ldo;专案组&rdo;,有权审讯某些从前对于她高高在上的男人,或者他们的女性&ldo;大红人&rdo;。而她白纸黑字落下的结论,决定对方有一线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是完全没有只能永远是&ldo;鬼&rdo;,那么该女工的心理感觉难道竟会是不好的么?

又比如她因搞&ldo;专案&rdo;有功,更加受重用,被&ldo;结合&rdo;进某级&ldo;革委会&rdo;做委员,从此与某些具有新权威的男人平起平坐,她难道会觉得她的&ldo;革命&rdo;不值得么?

再比如她居然出入有车代步了,搬进了&ldo;走资派&rdo;家的大房子住,开始有人毕恭毕敬地向她请示什么事了,开始批阅文件了,开始有秘书了,一家人跟着风光了,子女的家庭成分也因自己身份的变化而由工人改填为&ldo;革命干部&rdo;了,她会认为&ldo;文革&rdo;是错误的、是一场闹剧么?她会容忍别人否定&ldo;文革&rdo;甚至反对&ldo;文革&rdo;么?她当然掷地有声地发誓,谁企图否定&ldo;文革&rdo;、企图反对&ldo;文革&rdo;,便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并且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政治几乎成了一切人追求人生变化的唯一途径,那么几乎一切男人女人最初都会从心理上应和这一种政治,投机这一种政治。也会从中学生、高中生的年龄起,向大人们学习种种取悦这一种政治的不良经验。甚至,肯定会污染孩子们纯洁的思想意识。

&ldo;文革&rdo;中,孩子们之间,孩子们对大人们的&ldo;揭发&rdo;行径、&ldo;告密&rdo;行径,以及利用政治罪名进行伤害甚至陷害的行径,于今想来,真是令人觉得既丑陋又可悲。

&ldo;文革&rdo;中靠投机政治发迹的某些女性,对&ldo;革命&rdo;对象毫无怜悯的冷酷程度,以及将别人&ldo;打入十八层地狱&rdo;而后快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每令男人感到她们简直不是女人,怀疑她们的心肠是铁是石。

但绝大多数&ldo;文革&rdo;中的女工&ldo;造反&rdo;了一阵子,为自己从前所受的不公平对待讨到了一点儿舆论上的公平,也就不再两眼整天紧盯着&ldo;走资派&rdo;的一举一动了。后来,她们竟渐渐地对某些&ldo;走资派&rdo;心生同情起来。她们会暗中道歉,并不是怕&ldo;走资派&rdo;重新上台报复自己,而纯粹是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该是女人的所作所为。&ldo;女人&rdo;二字,对她们的言行的约束力,被政治解除了一个时期,又被她们不愿彻底丢失地找回来了。没有暗中道歉过的,也心中长期地忏悔。

工人的派性,导致当年工人之间日深的情感对立和严重的相互伤害。许多女工和女工之间,女工和男工之间,一辈子视同陌路之人,老死不相往来。许多同学关系,师徒关系,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伙伴关系,从此决裂,甚至反目成仇。

这一种情况,当年甚至引起了指挥&ldo;文革&rdo;的毛泽东的重视和忧虑,因而发表&ldo;最新指示&rdo;:&ldo;在工人阶级内部,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rdo;毛泽东说得对。但是既然&ldo;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rdo;,又究竟为什么会冲突得有你无我、有我无你、势不两立呢?

从政治上解释,同样会陷于越解释越糊涂的尴尬之境。

其实,说来也十分简单,派性的形成,好比今天球迷们的聚众&ldo;啦啦&rdo;。你为某队的胜而欢呼,他为某队的败而哭泣,个中既无利害冲突,亦无大道理可言。归根结底,球员进球或失球,他得了奖金并不分给球迷,他失了奖金球迷也无须掏自己的钱安慰他。无非这一个球队代表我省,那一个球队代表他省;我喜欢的球员在此球队,而我恨铁不成钢或者看着不顺眼的球员在彼球队,如此而已,仅此而已。最值得一说的,无非就是还有多少显得病态点的附庸荣誉感在心理上作祟。

当年工人之间的派性也是这样。无非这一批觉得这个干部是&ldo;革命&rdo;的,应该&ldo;结合&rdo;,而那一批觉得那个干部才是&ldo;革命&rdo;的,才应该&ldo;结合&rdo;。这一批认为,曾被我们打倒的干部,岂容再被&ldo;结合&rdo;?那不是意味着我们打倒他或她完全错了么?而那一批认为,被你们拥护的干部怎么会是&ldo;革命&rdo;的?在我们眼里,你们是&ldo;铁杆保皇派&rdo;嘛!或者,&ldo;革委会&rdo;中怎么只有我们这派的一两位头儿,而有你们那派的三四个头儿?你们不等于多摘了&ldo;革命&rdo;的桃子么?……

横竖不过便是这么些事儿。只关系到干部或是头儿的切身利益,然而工人们在那里激烈冲突,乃非常时代的不正常的派系政治荣誉在心理上作祟。

我所看好的球队顶棒,比赛失利了我也沮丧。

我所参加的组织最&ldo;革命&rdo;,在&ldo;革委会&rdo;中没席位或席位少我不高兴。

如果都去进行心理咨询,结论都是一样的,可谓之&ldo;盲目追随型心理强迫症&rdo;。

正如当年黑龙江省的许多工人参与打倒了省长李范伍,上台的&ldo;革委会&rdo;主任潘复生只在毛主席那儿有意义,在任何一批工人、学生那儿均毫无意义。

那一种不正常的政治心理,自然会发展为&ldo;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rdo;。

无条件地拥护我这一派之拥护,无条件地反对我这一派之反对。

不为别的,与利害无关,仅为证明自己拥护得对,反对得正确。

当年,我拥护的是&ldo;八八团&rdo;,以哈军工&ldo;红卫兵&rdo;为核心的全省最大&ldo;保皇派&rdo;组织,反对&ldo;统统打倒&rdo;,相信&ldo;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是好的&rdo;。

后来&ldo;八八团&rdo;被&ldo;中央文革小组&rdo;勒令解散。

我哭了一通。

再后来&ldo;八八团&rdo;干脆也奉行&ldo;统统打倒&rdo;,另擎大旗,变成了&ldo;炮轰派&rdo;。连毛主席、党中央批准成立的&ldo;省革命委员会&rdo;也照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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