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愣了愣,抬眼看向李怏。
李怏正色道:“倘若没有这场火,你打算如何处置何冠儒?”
李祺有点发懵。
何冠儒?
开始直呼其名。
这会是装也不跟她装了吗?
李祺原以为李怏会质疑她说假话,这个问题属实是她所没预料到的,更何况她知道李怏的个性,凡是踩到他逆鳞的,岂会轻易放过。
但李祺总不想说违心的话。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脱口道:“何尚书的罪不至死,爹爹——”
说至一半,李祺注意到李怏的眉头一皱,再往后的话,她突然就没有勇气再说出口。
偏偏这时候,李怏轻笑一声:“是罪不至死,但他揽罪了。”
揽罪意味着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李祺无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如同被纸糊住般,生平头回,她感到如此无助。
李怏的话就像一把利剑,一击致命,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揽罪之人,无非是想给后世一个交代。
李祺明白老师揽罪的用意,但老师实在是太快了,若是再晚一些些,也许等她找到证据,事情那时也有转会的余地。
李祺不知说什么,双眼无神盯着桌面。
李怏偏偏不依不饶,继而问道:“所以呢,朕问你,你原先是打算怎么办的?”
李祺哪里说得上来话。
就算没有这一切。
就算老师真的有罪在身。
让她把老师当作罪犯来看待,她是一点都做不到。
现在这种情形,李祺明白李怏要的不过是她的一个态度,可无论如何,她是真的一点都说不上来。
同何冠儒相识近十载,或许是幼年的某些缺失的东西,在她心中,何冠儒早是超越老师般的存在。
李怏早料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最后看了一眼李祺,拂袖而去。
一句话没有。
这便是李怏生气时的样子。
李祺确实没话可讲,夕阳西下,就如同以往的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李祺并不陌生。
从李怏的背影中,她看到他对她的失望。
“爹爹。”李祺忍不住道,“那是臣的老师啊。”
所以对何冠儒一切不利的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到。
至于李怏有没有听见这话李祺并不知晓,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如同那沉入水底的石子,掀起涟漪,又化为平静,李祺内心感受到了一阵苦楚。
而李怏何尝不是呢?
他不回头,那是真的失望。
父子一场,儿子连哄他开心的话都不愿说。
他是真的想听什么话吗,自始自终他想要的不过是李祺的一个态度!
古往今来,凡是成大器者,都要经得起考验。
他不求李祺未来成为多么厉害的君王,他只希望他能明白,何为坚忍。
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