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还以为他是不习惯这胭脂水粉的味道,“是不是闻不习惯?要不等会儿再弄,你先歇一会儿?”
赵隐摇摇头,“小姐,我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姜晚池一愣,有些惊惧不定地问:“你是说,你听见你那从前的主人的声音了?”
赵隐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姜晚池心跳忽然加速,这么说,阿隐的处境极为危险,他从前的主人竟然就在京城,就在人群里,可能随便一个不起眼的人,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魔鬼。
姜晚池自己也怕得要死,可一想到阿隐身上的伤,想到他从前过的日子,她就觉得,这娃真的不能再走回过往的路。
“别怕,等那个胎痣做好了,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身上那个烙印,一定能去除的。”
赵隐不知道他会不会被那个主子寻到,如若寻到,他就是拼死也要一搏,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但是有些反应已经刻进了骨髓里,哪怕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他额上依然出了冷汗,而且一颗颗地往下掉。
姜晚池没忍住去握他的手,“阿隐,不用怕。我会想办法找更多的雪露霜。”
赵隐紧紧地回握她,就像握着阿姐的手。小姐的手虽小,却很暖,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她的手传过来,他好像真的没那么惶恐不安了。
只是,他不得不作好心理准备,如果有个万一,他一定不能拖累小姐。
姜晚池静静地任他握着手,过了一会儿问他:“好些否?我让老板娘进来?”
赵隐点点头。
姜晚池便喊老板娘进来,她自己站在一旁看,只见那老板娘用了几种粉勾兑在一块,然后用细细的笔在赵隐的耳后至脖子处,画了约莫两个拇指大小的,不规则的形状,再用调好的胭脂涂上去,纱布抹掉表面那层,效果就出来了。
真的就跟胎痣一样,一个暗红色的斑块,乍看还挺吓人的,白白影响了这么好的一张俊脸。
姜晚池轻叹一声,好在是假的。阿隐这小子还说在脸上划一刀,或者搞刺青什么的,这得多暴殄天物。
眼下只能先这么着,再让他少晒点太阳,皮肤变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前的影子了。
姜晚池问老板娘有何需要注意的地方,老板娘说这胭脂能防水,但几日就得来补一次色,要是不方便来,她能调制好了胭脂,让他们带回去,自己上色。
“如此甚好。”姜晚池递了个眼色给韵竹,韵竹便拿了银子给老板娘,还特意叮嘱了,不得外传。
姜晚池送赵隐回韩延之那里,“你再在这里住个两日,待我让别的侍卫过来了,你就能随赵力牛回府。”
赵隐跪下,“小姐对阿隐这么好,阿隐不知如何报答。”
姜晚池说:“这就叫对你好啊?你如今又不是吃得比人好,住得比人好,还生生地被我毁了你的脸。”
赵隐道:“可阿隐能留下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
“好了你快起来,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不也是有所图?救你是因为你这一身功夫,正好能护着我。我也不知我为何那么衰,总遇到那半路被偷袭的事,我需要保镖。”
赵隐:“阿隐以后绝不叫小姐受半点伤。”
姜晚池觉着自己也有些过分,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就要人家当她保镖。可她又实在没有别的人能用,那些妖魔鬼怪啥的,她总要提防着。
她又嘱咐了赵隐几句,这才跟韵竹离开。
“去青云台换身衣裳,咱们去世珍号看看,也不知那些玉牌子做得如何了。”
韵竹是真的佩服她家小姐的精力,好像永远不知道累似的,关键是事情这样多,一桩接一桩,也没见小姐糊涂过啊,她都能处理得好好的。
主仆二人作了男子装扮,去了世珍号,刘东家亲自将做好的部分玉牌子拿出来给韵竹看。
“小竹兄弟你验收一下。”
韵竹一边看一边留意着她家小姐的脸色,直到小姐给了她比划个过关的手势,她才与刘东家道:“刘哥,就这么做,只要这料子跟做工有保证,这些玉牌子必定不愁卖。”
她又拿出其中一份契约来,交给刘东家,“这是东篱先生签好的契约,你可收好。”
刘东家如今是日夜赶工,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玉牌子做出来后,是不是真的像小竹兄弟说的那样,行情大火。
韵竹也不便打扰他,正要与她家小姐回青云台,此时却听世珍号的伙计来报与刘东家,说是京城新开的那家藏宝阁的裴老板来了。
姜晚池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
刘东家正是忙的时候,且那裴老板还是同行呢,他就有些不想理会,“裴老板来咱们这儿做什么?探听行情?”
伙计说裴老板说了,有事与东家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