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德看到床边的女儿,心中一柔,叹气道:“怎么不好好歇着?”
秦芳若与她爹说:“我想杀姜晚池。”
秦聿德吓了一跳,她好像魔怔了般,也不知是不是受刺激太深,眼里满满的恨意。
他的女儿金枝玉叶,根本不需要做这些事。秦聿德语重心长起来:“芳若,只要你过得好,其他自有爹替你解决。那姜晚池笑不了多久了,等爹修书一封,列数那平西侯的罪状,他们早晚成阶下囚。”
秦芳若摇摇头,“不,爹,我等不及了。我想杀姜晚池。她一日不死,我活着便是煎熬。还有爹你遭受的罪,女儿也替你讨回来。”
秦聿德喝住秦芳若,“芳若,你休要胡来。爹只要你清清白白的,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只管嫁给意中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秦芳若却苦笑,“嫁给意中人?自姜晚池出现之后,我还有什么盼头?爹,你看我如今过得好吗?流言加身,人人都在笑话我。”
秦聿德沉默了。流言的可怖,他终于也亲身体会。如今这小纸条传得到处都是,已经不是流言了,而是坐实了他在竹林园被绑的事。
他却一个字都不能辩驳,怕越描越黑。
“便是这样,芳若你也不能搅合进来。听爹的,这阵子先把思绪沉下来,等心里头的结都消了再说。”
秦芳若说:“消不了的,只有姜晚池死,我才能过上安生日子。爹你也别劝我了,我自有打算。”
“芳若,芳若!”秦聿德顾不上自己的身子,撑着要起来,可留给他的,却是秦芳若的背影。
秦芳若回了房,把自己关起来,说是要潜心礼佛一段时日,谁也不见,便是她爹过来,她也不见。
她在做两件事。其一,让她的心腹日夜盯着姜芷汀,无它,姜芷汀之所以有今日,全拜姜晚池所赐,姜芷汀想对付姜晚池的心,肯定比她更甚,只要把姜芷汀这张牌利用起来,就有机会。
其二,她人虽然关在丞相府里头,却加紧了和裴安君的合作。她知道这仿若飞蛾扑火,但她已顾不得那么多,名誉再重要,也不如彻底弄死姜晚池重要。
当秦芳若知道裴安君对姜晚池有那图谋之心时,她仿佛看到自己手里又多了一张牌。
秦芳若写了一封信,让婢子送到裴安君的手中。
当裴安君展开这封信时,心里头有两股力量在拉扯。
理智劝他不要与秦芳若合作,因上次福旺客栈惹出的事,就能看出秦芳若是个极其腹黑且心狠的女人,他都还在想法子摆脱这流言时,她那头已经将锅推给了婢子,并以打死婢子以正视听为结局。
这于她而言多少挽回了一些名声,于他而言却还是干了那见不得光的事。
但有些想入非非的欲望又叫裴安君不得不与秦芳若合作。只因秦芳若给他的信上,写了这么一句话:事成,姜晚池便是你的。
他不否认,他想要姜晚池,不仅仅是这女人一次次给了他苦头吃,让他想报复;还出于一种对她强烈的好奇,他想知道,姜晚池不是冷脸的样子是如何的,特别是当她知道被他拿捏住时,还会不会那样冷静从容,目中无人。
裴安君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抵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都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在骚动,他如今对别的女子全然没了兴趣,来京城这么久,就只想拿下姜晚池。
于是他回了秦芳若的信,只写了一个“可”字。
秦芳若看到那个字后,笑得讽刺。又是一个被姜晚池迷惑了的无知男子,呵呵。但是她行事,又岂会让自己后悔。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与裴安君合作,也只为了最后那个目的,让姜晚池死。
裴安君一个商人,竟然还天真到以为,真有一手交货,一手交人这样便宜的事,可笑!
但不管怎么说,多了裴安君这张牌,她的计划实行起来将会更加顺畅。
秦芳若把裴安君的回信烧了,恰此时,心腹来报姜芷汀的情况:“小姐,那姜芷汀原本只剩下一口气,连给她熬药的婆子都觉得她熬不住了,但突然有人来接她,听那婆子说是富贵人家,也不知姜芷汀攀上了哪户高门。”
“哦?倒是个能耐的,这样了都还能狐媚男人。去打听打听是谁。”
“是。”
秦芳若蘸了墨,落笔写了个力透纸背的杀字,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手指,每一笔划都如同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