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春将孙笙拉到一边,低声说:“咱们兄弟俩虽然仅相识了一年,但感情是没的说是吧?天下这么大,咱们当然不能只待在这小小的傲来国花果山呀!可现在问题是,紫鸾不愿意跟我们走……”
他见孙笙低头不语,又继续说道:“你知道花果山下那个陈家庄吧?紫鸾在那儿有个义妹,我跟她这些天就是去看她那个妹子了,唉,简直吃了无数的闭门羹……她不走,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和尚,你听到了吧,我们紫鸾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妖,这年头呀,人比妖可要冷漠的多呢!”朱阳春朝着江流喊了一声,却招来紫鸾一记嗔怒的眼神,他讨好地朝紫鸾笑笑,又暗暗戳了戳孙笙。
“紫鸾姐姐,你真不跟我们走?”孙笙眼巴巴瞧着她。
“撒娇这招儿对我没用,你们呀,赶紧收拾收拾上路吧!姑娘我终于可以过一个人的自在小日子了……”紫鸾潇洒地坐上了她的秋千。
孙笙和朱阳春互看了一眼,都是重重叹了口气。
水帘洞洞口,倾盆瀑布下,孙笙一脸哀怨地望着紫鸾,朱阳春也是沉着一张脸,出奇的沉默。
紫鸾看着这两人,尽管已经告诫了自己无数次,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她牵着孙笙的手走到了朱阳春面前:“小朱,阿笙我就拜托给你了……”
她倾身向前,温柔地抱了抱朱阳春;“谢谢你……在这里陪我这么久……”
朱阳春原本失落的情绪瞬间没了踪影,他有些惊讶地望着紫鸾:“你……你知道……”
“你对我好,我当然知道!”紫鸾温柔一笑,却似春风化雨,让朱阳春整个人都喜滋滋了起来。他豪气地扯过孙笙的手,狠狠拍了两下,一脸诚挚的看向紫鸾:“你放心!他就交给我了!”
孙笙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发火,只能默默在心中咒了这呆子好一阵。
两人一步三回头,慢慢离了水帘洞,江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好一阵后,孙笙实在耐不住性子,跑到江流跟前气鼓鼓地问:“和尚,干嘛跟着我们?”
“当然是去捉妖。”江流回答的一本正经。
朱阳春笑呵呵地说:“阿笙,你这师父老谋深算呀,咱们这一路可是去往妖都,大大小小的妖怪可不够他抓嘛!”
江流微笑:“正是。”
水帘洞内,紫鸾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她从头上拔下三根发丝,口中轻轻吹了口气,那头发就悠悠燃了起来。清烟袅袅,穿过顷洒的瀑布,径自飘向九重天外……
仙界三十三天离恨天的兜率宫中,琼楼玉宇此起彼伏,楼台仙阙高不见顶。缭缭仙雾中,队队仙鹤在其中翩跹飞舞。
有一行人缓缓出了宫殿,为首的男子宽袍长袖、仙衣飞扬,头上一顶莹白玉冠熠熠生辉,冰蓝色的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而泛着荧光,他伸手向着空中招了招,一只火红的凤凰携着流霞飞来,他站在无尽的台阶上轻轻一笑,看着那凤凰虔诚而乖巧地亲吻着他的手。
“凰儿,走。”他轻拍了下凤凰的头顶,踏着祥云飞到了凤凰的背上,那凤凰扭头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清亮悠扬的鸣叫,而后振动着双翅,缓缓飞向云霄,五彩的凤尾在空中留下绚丽的流光。
“恭送师祖!”余下的仙人施然而拜,久久不曾抬头。
九重天上的灵霄宝殿内,金光环绕、金雕玉柱,两条巨龙高高盘绕其上,光华流转、不怒而威。天帝坐在玉龙盘旋而成的龙椅上,笑看着对面正饮着琼酿的李聃。
“听闻牛魔王已在整个妖界下了命令,谁能杀了你,就可以继任新妖王。”
李聃看了下天帝,从容一笑:“这牛魔王,真是不可小觑……话说,我前几日收到了万寿山镇元子的请帖,邀我一年以后前往五庄观参加草还丹大会……”
天帝手扶着玉龙的龙角,若有所思:“你可是杀他义弟的凶手,此番赴约怕是危机重重。”
玉龙轻晃着头颅,微微蹭着天帝的手,天帝轻叨了下龙角,继续道:“不过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如今佛界势力日益壮大,仙佛之战怕是在所难免,你若趁机能拉拢镇元子,也算为仙界备下了砝码。”
“镇元子清高自傲,之前又与佛界走的近,此事……我只能尽力而为。”李聃放下了玉杯,笑着说道。
天帝满意地看着他:“你说的尽力而为,在我看来,就是一定能成了……”
走出凌霄殿,李聃招来凤凰架着流霞而去,在飞至瑶池时,忽听得下方有人在轻唤。
“道祖请留步……”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仙女云鬓高悬、袅袅立于浩渺瑶池之上。
他轻抚了下凰儿的头,那凤凰便悠悠然向下方飞去。
“仙子何事?”
青鸟站在瑶池的巨大荷叶上,手扶着碧绿的荷茎,笑望着李聃:“自五百年前,道祖除魔之后几乎未出过兜率宫,今日怎么来九重天了?”
李聃一笑:“可是王母相问?”
青鸟轻言道:“您是娘娘的师叔,她确实想念您……道祖风华天地间难有,姐姐曾经能侍奉您左右,也算不枉此生……”
李聃的眸光暗了暗,那凤凰便低了头,轻轻吻着他的手。
“诛魔之战时,姐姐惨死在妖王手下,若非道祖手刃那邪佞,我青鸟的余生都将在仇恨中度过……为此,我应该谢您……”
“仙子多礼了。劳烦代我向娘娘问个好,我就不去见她了。”李聃言罢,便乘着凤凰翩翩而去,独留青衣仙子怔怔然望着那远逝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