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险,他也不想阿玉涉足,可他觉得瞒着阿玉并不明智。
他们四人谁也不傻,且对对方了如指掌,瞒不过去的。
沈妄川补充道:“他手下的势力,我们一直都盯着,不说一举一动都清楚,但人去过何处还能确定清楚。”
对方能够把林衡抓走,还得益于对方是主动送上门,没有将他们惊动。
可要是沈昌手下那些人有什么异动,又或者没留在京师,动向会相当显眼,引起他们的警惕。
“为此,我们怀疑沈昌背后还有一股势力,掌控着剩下的盐铁动向。”云舒将横刀拄起,膝盖也支起来,一副霸气坐姿,“然而也说不通,他今日在牢狱的表现,可不像是还有后招的模样。”
分明就是穷途末路要发癫,完全失了平日里儒雅的假模样。
除非……
洛怀珠将手中杯盏搁下。
嗑——
杯盖与杯身轻轻撞击,发出一声轻微响动。
大家都明白了那个“除非”,到底是何种情况。
谢景明不可避免想到今日沈昌胡言的那些话,内心里一时有些激荡,连自己将手中杯盏扣得“咔咔”作响都没发现。
沈妄川握住他的手腕:“景明。”
“我没事。”他松开手,收回,轻轻搁在膝盖上。
洛怀珠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沈昌终究落入网中,也愿意将自己所作恶事全数交代,终归是件好事情,我们且先看前,勿要顾忌。”
莫要为她一人,坏了谋划已久的事情。
谢景明偷溜出来一阵,已是极限,他需得赶回大理寺狱,将沈昌的招供连夜捋好,明日一早就送到唐匡民案上。
该说的事情说完,云舒看洛怀珠脸色着实疲乏,也不忍心叨扰她,让她赶紧回去歇着,莫要累着。
洛怀珠嘴里好端端应着,一回自由居,马上就进书房去,将各路的消息汇集,把明日的事情提前安排好,让凯风、清和去办。
不说歇着,她能在寅时之前阖眼,已经足矣。
即墨兰看得心疼,嘴里数落着,挽起袖子给她打下手。
阿浮她们几个侍女,赶紧弄消夜的弄消夜,捏骨的捏骨,烧水的烧水。
烛火直到平旦时分过去,才熄灭。
洛怀珠昏睡前,还思索了一遍明日的计划可有错漏之处,根本来不及撕开沈妄川给她的信件看上两眼。
“先……”阿浮端着第二轮消夜过来。
即墨兰转身,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自己起身将身上外衣披到三娘肩膀上,挡住微凉晚风。
他蹑手蹑脚将面朝后院的窗户关上,出到书房,才对阿浮道:“小娘子家家的莫要苦熬,你也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外甥女被喊走时,他就有所预感,早早睡上两个时辰,这会儿还不算困顿。
如今看来,他倒是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