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平最近只能进食流食,小松先舀起粥,小心地吹凉,自己喝半口,喂给成州平半口。
这些她都做的很好,成州平想,她是真的长大了。
两个人喝完了一碗粥,小松陪他坐了会儿,等到九点,护士进来推他去手术室。
手术时间不长,成州平做手术的时候,小松就在病房外面等。
以前她都只是看着患者家属坐在这个位置,以医护的身份坐在这里,和以家属身份坐在这里的感受真的完全不同。
人工晶体移植手术花费的时间是30分钟,这30分钟,好像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30分钟。
作为医护,她知道医生的专业程度可以拯救大部分病人,但是作为家属,尽管在她对这场手术认知充足的前提下,脑子里依然会有这样的念头:手术失败了会怎么样?
她不断在想着各种最糟糕的可能。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李选不断发微信轰炸她。
「人呢?」
「去哪了?」
「回话。」
「我把实验室钥匙落在家里了,我老婆不给我送,你能帮我开下实验室的门吗?」
小松害怕错过手术出来的时间,一路狂奔回实验楼,把钥匙交给李选。
李选说:“你怎么这么快?”
他以为小松是从学校过来的。
小松说:“我朋友今天做手术,我在陪他。不说了,我去看他了。”
说完,她撒腿就跑。
李选挠挠头,心想这李犹松平时稳得一批,今天怎么慌慌张张的?
小松赶上了手术结束。
文大夫从手术室出来,找了一圈家属,小松立马站起来:“是我。”
文大夫在去年的一个内部交流会上见过小松,知道她是本院第一刺头李选的爱徒,纳闷道:“你跟患者什么关系?”
小松昨天对护士夸下海口,说自己是成州平的未婚妻,后来想想,这样做确实会引来不少麻烦。不说别人怎么看她,他们又会怎么看成州平?
他们会把对他人隐私贪婪的目光转向成州平。
小松说:“他是我爸爸同事,帮忙照顾他,有什么事情您告诉我就好。”
文大夫说:“啊没事,手术已经成功了,见光是个过程,要慢慢恢复,摘了眼罩后,一周内不要让他注视强光。”
没多久,成州平被推出回病房。
他的麻药还没退,一直在睡。
小松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脸。
成州平最近都没来得及刮胡子,小松亲上去的时候,嘴唇被刺疼了,但她很喜欢这种刺痛感,仿佛再提醒着她,自我与他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