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有人瞠目结舌,有人惊讶,有人沉默…。,气氛有些反常的诡异。
奚辰逸身着笔挺的朝服,腰悬玉带,才短短几日,脸上长出了胡须,眼睛发红,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四目相对,里面有着一丝愕然,及如释重负。
叶如陌这才看清楚,今日大殿前不同于往日,奚辰宇的旁侧多了一张木椅。
佟贵妃在世时,深受皇上喜爱,却只能对着金銮殿兴叹,只有在盛大日子时,作为暂代后宫之首的贵妃,前往乾元殿等非正式场合。
未册封,未举行仪式,就能直接坐上金銮殿前,接受百官及诸国朝臣瞻仰其威严,这份殊荣在云奚国,是独一份。
叶如陌神情清冷,眸光清冽,未曾觉得有一丝的喜庆。精致的妆容,头顶的饰物,身上的礼服,倒像是一个个树藤缠着她喘不过气。
笔直的身子任凭刘嬷嬷扶着,空气仿佛停滞,只有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
长约三十米的过道,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路过奚辰宇身侧时,仍然是目不斜视,腰板挺直。当耳边传来那声微不可闻地“陌儿”时,叶如陌眼眶泛红,差点落泪,但是她知道,不可以落泪。
就算有刘嬷嬷在身旁扶着,仍感到四肢无力,觉得快支撑不住时,奚辰宇适时地站起身,脸上露出招牌似的笑容,春风般和煦温暖。
手掌伸了过来,眉眼弯弯,俱是笑意,“月儿,过来坐。”体贴地从刘嬷嬷手里将叶如陌接了过来,安置在旁侧宽大的木椅上,言谈举止里说不尽的宠溺。
为何面前的人不是奚辰逸?
叶如陌胃里一阵抽搐,想到地牢里仍在遭罪的爹,强忍着心底的不适,任凭奚辰宇摆布。手中力道传来,叶如陌恍了过来,对着他慵懒地笑着,男才女貌,金童玉女,落入旁人眼里,这不正是处于热恋当中的情侣?
“月儿,喝茶,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月儿,仔细坐好,木板面硬小心咯着,月儿,……”
一声声的月儿,像是一颗颗重磅炸弹,投入本已平静的人群里。
瞧着叶如陌那眉、眼、唇,小脸儿,哪一样不是精雕玉琢出来的?
不明真相的人,艳羡。
知其内情的人,不约而同地斜睨向一旁悄然而立的奚辰逸,这鼻子、眼睛和小嘴儿,化成灰他们也认识,不就是奚辰逸为之神魂颠倒的新兵、女子?
才几日不见,奚辰逸神情里的憔悴,尽数收纳百官眼里,其中必定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好一曲兄弟相争,结局如何?暂且不知。
瞧着皇上今日的架势,这女人他怕是抢定了。
有些想着上前谏言的人悄悄收回了脚,没有触及到自身利益,不如坐山观虎斗。一些重臣碍于诸国朝臣在场,不想闹出笑话,让一些居心叵测的小国有机可乘……。
一时间,大殿上再次静了下来。
须臾,奚丞相顶着花白的头发走了出来,腰身微弯,行了一礼,“皇上,臣有事要凑。”
奚辰宇嘴角仍是暖暖的笑意,衣袖轻拂,“丞相,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诸国朝臣等待已久,再这么等下去,只会显得我们待客不周。您老说呢?”
恰当的理由,委婉的拒绝。
奚丞相低叹了声,悻悻地退了回去。作为元老,他有义务和责任让皇上明是非,却不能当着诸国朝臣的面失了皇上的颜面。
明显的拒谏,气氛再次将至冰点。
百官们齐刷刷地望向奚辰逸,诸国朝臣不明所以,也纷纷望了过去。瞬间,奚辰逸成了朝堂上的焦点。
叶如陌耷拉着头,手被奚辰宇紧紧攥着,感受掌心力道所传来的宠溺、警告和威胁。无视正前方那道灼热的眸光,心底却在滴血。
奚辰逸掌心攥出血,许久,才缓了下来,面色清冷,神情自若地走上前。
大殿内,气氛里再次诡异,有人想看戏,有人惊惧,有人一脸兴味…。,只等着一场大戏出台。
叶如陌掌心冒汗,希望他当场发飙,像在漠北一样,带自己离去,……但是她明白,这不是在俞府,这是在朝堂上,就算事情说清楚,她也是先皇早已许给太子的太子妃,与奚辰逸何干。
眼角余光里,殿前,奚辰逸悄然而立,声音清冷,“皇上,诸国朝臣等待已久,恳请皇上下旨现在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叶如陌抬眸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叶如陌眼眸里有着一丝痛楚、伤心、绝望……。
奚辰逸宛若未闻,语毕,瞟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想看热闹的低叹了声,担心的长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