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莫闻远比现在更惨的时候不是没有,只是在那个时候他所遭受的一切没人关心,更不会有人心疼,独自扛过去之后,有些东西就变得不再重要。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是说唐周是犬,而是莫文轩。而且还是丧家之犬。陈郁青先一步联系了涂知其,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涂知其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顾野看起来很平静,莫闻远抓着他的胳膊,人没醒,手也不松开,陈郁青和齐君与两个大男人上阵才把莫闻远的手掰下来。看着莫闻远被人推走,顾野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就算是过年医院里还和平常一样,就是多了些装饰品,挂上了红灯笼,让白色为主调的地方多了些红色,也多了些喜庆的味道。莫闻远进手术室后,顾野站在手术室门口,这是他,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说不清是生活在掌控他们还是他们在掌控生活。唯一能确定的只是,他们交错的人生经历了单方面伤害之后变成了互相伤害,互相伤害之后又发现其实他们还是互相爱慕。顾野曾在杂乱无章的人生中陷入绝望,他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一个能完全解决他和莫闻远之间那些问题的标准答案。他不想,也不能去忍受莫闻远有另一个人,而对方却于爱情止步,为权势神魂颠倒,顾野才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输给了一个人。对方都不是人,他都能一败涂地。所以,当莫闻远回头的那一刻,他心里涌起了报复的快感。谁都不是圣人,每个人都会犯错,请求原谅的时候,应该要用悲戚的表情认错才对。顾野还没等到那一天,莫闻远却出事了。有一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莫闻远再谨慎也总有遗漏的时候。这个遗漏差点让他身首异处,但同时也救了他的命。这一个月,像是一部充满着血腥、暴力、且漫长的电影,这部电影只有一个主题,慢慢折磨,一点一点的去催夸一个人的意志,最好能在最后安静的迎接死亡。顾野也很意外,见到莫闻远之后,他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他甚至没哭,他只是很安静的把人从那个昏暗的地下室里背了出来。没见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非常激动,会哭天喊地,会浑身发抖到说不出话。可是,都没有。见到的那一面,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莫闻远还活着,真好,其他的情绪都给这一个念头让路,等到这会儿,事情尘埃落定,顾野才明白过来,自始至终,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莫闻远活着。拿枪指着唐梓,他的手在发抖,唐梓感受到了,还伸手帮他扶了一下手臂,让他把枪拿稳。可能,不只是如此,也有些许情绪外露,只是他自己没发现。他认为,他很平静。齐君与让肖笑笑送饺子过来,顾野还吃了十来个,今天就吃了早饭,中午饭都没吃,等闻到了饺子香,顾野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饿。这也是心情放松下来的一种体现。那个疯狂的顾野时隐时现,但总归是收敛了许多,或许经历了那么多他也明白,两个人的感情不能只靠一个人付出。莫闻远的手术时间没持续多久,仅过了几个小时,人就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顾野走过去,看着莫闻远消瘦又苍白的脸,想伸手去拉莫闻远的手。他伸手触摸,立马察觉到了不对。顾野低头一看,脸上持续已久的平静如同面具般骤然破碎,震惊一闪而过,随后钻入眼眸之中,顾野抬头,凶狠的看向涂知其。?他的手呢“怎么了?”涂知其一脸蒙。“他的手呢?”顾野问,“莫闻远的左手呢?去了哪里?”涂知其让他们先把人推到病房去,意外的看向顾野,“你……刚才知情书和同意书都是你签的,你不记得了?莫闻远右手保住了,但是左手的肌肉组织和神经已经全部坏死,包括骨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截肢,他那只手已经没用了。”顾野身体踉跄一下,脑子里完全没有自己签字的记忆,是自己签的字?怎么可能呢?“你骗我,”顾野大吼,隐隐有崩溃的趋势,“我什么时候签的字?为什么我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