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私心远不止于此。
扭头,卫芸已经在安神香的作用下陷入了深眠,如此安详的模样,倒真和从前天真无邪的小孩有几分相似。
洪宁记得,自从舅母去世后,卫芸已经很久没能睡过安稳觉了。
她时常深陷于梦魇之中,几个人都叫不醒,只能守着她身边,点几支安神香安抚。
待她惊醒,再熬制安神汤药让她喝下。
“兄长,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深更半夜之时,梦醒的卫芸常抱着他痛哭,来来回回念着这一句话,像是低吟着一句无法摆脱的诅咒。
“舅母不愿在地下见到你。”洪宁这样蒙骗她,也是在蒙骗自己。
是啊,舅母,为什么你要留阿芸一人在世。
哪个母亲会舍得让自己的骨肉留在世间受苦?
洪宁收了安神香,替她掖好被角,提上药箱出了门。
“大哥,”老牛迫不及待凑上前,“小妹怎么样了?”
“无大碍。”洪宁道,“我这几日要去趟邶封,你且看着她,别让她再下山乱跑了。”
“邶封?去那里干甚?”
“卫国公薨了,我自然要上门吊唁。”洪宁说着,从胸口的衣襟中摸出一封已拆封的信件,“有些账,也该清算了。”
—
相国府已挂白绫,府内哭声震天,令人好不悸动。
上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踏平卫家门槛。
李贤昀挑开帘帐一角。不远处,相国府门外一辆接一辆马车,几乎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沉思片刻,李贤昀取下腰间荷包,摸出几锭碎银,对车夫道:“你回去罢。”
“太子殿下——”车夫哪里敢接,正要回绝,却被李贤昀眼中的杀气所震撼,只得唯唯应下。
李贤昀执意要回邶封探个究竟,杜若衡拧不过他,又担心半路遇到意外不好交代,便从手下中寻了个武艺高强的,乔装成马车夫,日夜兼程,两三日便到了邶封。
李贤昀披上披风,跃下马车,不放心地嘱咐车夫注意隐藏身份,便兜上帽子,没入人群之中。
李贤昀在众多车架中寻觅着,忽见拥挤的人流四散,空出一大片空地。
“圣上驾到——”
伴随一声尖锐的声调,无论身份地位,皆跪倒在地,俯首叩拜。
李贤昀垂眸望着地面,听着皇帝的车架在耳边碾过,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去路。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文相一个人来的?”
“是。”
“一会儿随朕回宫,朕有些事要和你商讨。”
“是。”
两人在门口念叨了几句家常,卫家人出来迎接,二人才双双进了府。
李贤昀起身,淡然拂去衣襟上的浮尘,却听旁边有人愤然道:“我们不算人吗?”
李贤昀寻声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
他稍怔,不知道谢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能不能闭嘴。”同行的人赶忙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