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凡低头,看着满纸的龙飞凤舞,毛笔在纸上打了个旋,回到了笔砚上。
“殿下,这是叶太妃命臣缝制的礼袍,还请殿下过目。”房隐奉上李景凡的新衣。
一听是叶璇清布置的,李景凡瞬间收敛了笑意,平声道:“放着吧。”
房隐见怪不怪,也不再强求,正欲告辞,忽听李景凡道:“我记得,过几日该是先太子的生辰了。”
房间内的几人同时一怔,卫芸更是不解地与朱瑛对视了一眼。
“是,不过平王远在边疆,恕臣无法为平王量体裁衣。”房隐反应很快,也许对先太子怨念颇重,心中的不虞也随着话语吐露出来。
李景凡预料到她语气不善,碍着辈分,他也没敢再说什么。
待房隐踩着怒气离开,卫芸咂舌道:“她对李贤昀一直都是这样吗?”
曾经李贤昀干过的混蛋事李贤昀早已向卫芸交过差,卫芸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也没能从记忆中提取李贤昀和房隐的恩怨情仇。
“应该是吧。”李景凡随朱瑛来到屏风后,说道,“自我记事起,房姑姑就对皇兄的态度不算好。”
莫非是前朝冤死的后妃中,有人与房隐未开诚布公的关系?
“房姑姑,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吗?”
房隐从眼花缭乱的绣线中回神,闻声望去,是叶太妃身边的阿文。
“听去了多少?”房隐放下针线。
面对房隐的质问,阿文却一反常态地绕开了这个话题:“就连小小年纪的景王都知晓了此事,想必过不久,她也该知道了。”
“她知道又如何?”
“若她知晓李氏是杀害她母亲的真凶,房姑姑认为,她会坐以待毙吗?”阿文信心十足,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们想看到的结果。
房隐晃神,扭头望向阿文:“是叶太妃的意思?”
“叶太妃不方便动手,还要劳烦房姑姑了。”
“叶太妃如此笃定她会替我们动手?”房隐道。
阿文道:“叶太妃如此做,自然十拿九稳,就不劳房姑姑操心了。”
房隐不是不相信叶璇清的能力,只是她觉得叶璇清所作所为太过疯狂,以至于房隐常能透过叶璇清,直视从前李贤昀的影子。
叶璇清这样,真的是为了帮助房隐复仇吗?
“我不去了。”
李景凡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卫芸:“为什么?”
后者淡然拾起果盘中的苹果,往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必要。”
本能的警惕心让她惶恐不安,经过一夜的辗转,卫芸得出四个字——一定有诈。
自从得知洪宁与叶璇清勾结,卫芸并未打算继续隐藏身份,甚至连易容这种信手拈来的事都不屑于去做。
卫芸故意在房隐面前暴露身份,就是想试探,房隐究竟站在哪边。
“房姑姑在催了。”李景凡望向窗外,隐约能瞥见静候在门外的宫女们。
卫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房隐就在第一位,神情肃穆,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你去吧。”卫芸收回目光,笑道,“我不喜欢被人当猴耍。”
她是先太子的太子妃,是卫氏长女,是李娴玥的幕僚……扪心自问,无论何种身份,面对叶璇清一众人,她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