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已穿戴整齐,随着众人的拥簇,立足于棺椁前。
人人皆披丧服,遮掩在白色缎带下的,是一张张麻木苍白的脸。
看着那漆黑的棺椁,她骤然清醒。
她明明可以不来的。
李娴玥是李朝昱的皇姐,按尧国的礼度,李娴玥大可不用费心尽力地为李朝昱置办丧事,甚至全程不出面都不会有人非议她。
可为什么卫芸还坚持让她出面参加殡葬,甚至让李娴玥主动争取这次置办丧事的机会?
或许唱戏的主角并不重要,于李娴玥而言,配合他们唱好这出戏,才是李娴玥最佳的开场戏。
李娴玥朝后望去,叶璇清行于队伍末端,与一众哭啼的妃子不同,她面无表情,锐利的眉眼间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厌烦。
险些忘记了,太妃也可以不用来的。
李娴玥将半数的筹码都压在了卫芸身上,她可以暂时落与叶璇清下风,但卫芸绝不能出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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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的终点站是凉城,但具体怎么走最省时省力,还需下一番功夫琢磨。
所以临行前,卫芸特意去了一趟卫府,和卫廉见了一面。
得知卫芸离开的前因后果,卫廉许久未言。
良久,卫廉轻叹:“在一个月前烈马王就已离开邶封,你赶不回去的。”
“半个月。”卫芸握了握拳,道,“只要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带兵追上北周的军队。”
她或许没办法救下李贤昀,但她绝不能失去凉城。
凉城被尧国遗忘的荒郊野岭,却是大尧的命门之一。
凉城常经历战乱,凉城百姓不得已,纷纷选择背井离乡。可守护凉城的将军不能走,卫芸更不能走。
那是承载“卫芸”所有回忆的地方,是“卫芸”唯一的被称为“家”的地方。
她必须要与这座城同生共死。
“琴安公主那边,有几分胜算?”卫廉问。
“能收买的都已经收买了,一些难啃的硬骨头也被我用别的方式解决了,叶氏那边的官臣已完全被长公主的人压制,再有文府与卫府出面相护,倒是能占七八分胜算。”
卫芸顿了顿,道:“虽说万事俱备,但近些日子叶璇清那边太过安静了,我只担心出殡那几日横生变故。”
“事出反常,是该警惕些。”卫廉颔首赞成,倏然话锋一转,“那你呢,你有几成胜算?”
“三成。”卫芸盯着摇曳的烛光,手心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卫廉错愕:“你用什么和烈马王斗?”
卫芸凝了他一瞬,长舒一口郁气,吐出两个字:“用命。”
用她这条命,替雍州的数万百姓讨一个公道。
卫芸勒紧缰绳,雨雾交织,她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不知那封信有没有送到他手中。
凉城。
近些时日温度骤降,许多兵将因为换季染了风寒,就连李贤昀也不幸中了招。
又渡过一个不眠之夜,李贤昀望着布防图,眉头紧锁。
“殿下,去歇歇吧。”
下属呈上驱寒的汤药,看着憔悴的李贤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