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尧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然而开拓京城的市场惹下不少仇家,九死一生,也没能让霍令宽有半点心疼。
霍令宽认为他是灾。
而霍宁虽然花天酒地,但从不主动惹事,听话出国,接受家里一切安排。
——这才是霍令宽想要的孩子。
苏缙站在祠堂门外,看见里面跪得笔挺的身形,只能沉默地跟着站在门边。
霍斯尧垂眸看着地上的青石板。
这地方他太熟悉了,童年一半的时间都是待在这里。
地上石板有哪些凹陷,有哪些裂缝,哪一块的边缘不齐整,他全都一清二楚。
就连此刻,他隔着这块石板,还能触到温热的记忆。
——他跪在里面,他们就在不到十米的地方欢声笑语。
父亲教阿宁练字,在涮笔池里互相泼水,有说有笑。
父亲教阿宁读诗,字字句句解释,遇到生僻词语,便停下来耐心教导,从不大声。
父亲教阿宁骑车,阿宁摔倒哭泣,父亲心疼不已。
彼时,他就跪在祠堂里,和孤灯相伴,和长影对话,耳边是无尽的寂静,面前是祖先的灵牌。
这就是他拥有的全部。
……
鲜血顺着霍斯尧的手臂往下滴落。
“啪嗒”一声,进了石头缝中。
“苏缙。”哑然的声线在里面响起,“今天的事,别往外传。”
苏缙正在给云溢山发消息,闻言止住了动作,抿唇。
“别大惊小怪的。”声线略显疲惫,“让她担心。”
苏缙欲言又止。
他想说,你确定秦烟会担心?
“派给娇娇的那辆飞机,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苏缙道。
夜风绕着堂前吹。
“斯尧,你没必要跪着。”苏缙忍不住道,“他根本就不关心你是不是真跪了……”
“她会跟着娇娇的飞机一起过来,备点她爱吃的零食放在飞机上,避风斋的甜品已经让人带过去了。”霍斯尧凝视前方霍宁的灵位,“京城比洛城冷,提前准备好衣服,别让她感冒。让人在外面给她安排住处,不要回霍家,进入京城地界之后,跟着她的人全部进入警备状态。”
这个“她”不用说是谁,苏缙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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