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说了什么,孔立强没有顺风耳,自然听不到,但他看得分明,他们早就相识。那么,他们是故人相见?还是另有任务在身?
孔立强选择了后者,因为黄桂仁是受军统保护的叛徒,身份确认无疑,丁贞才明显是在等他,也就可以推论,丁贞才是他们的人,一定是为了什么任务而来见面。
这一分析,让孔立强背脊凉意暗生,原来丁贞才不是自己人,而是与严青一样,与自己是两路人。那么,问题就棘手了,丁贞才经手了柴油与棉纱布生意,他是否知道这两批货的真实去向呢?还有一丝的后怕,既然黄桂仁与丁贞才有联系,那么,黄桂仁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落脚之处,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孔立强的脑海在急剧翻滚,十几分钟后,黄桂仁与丁贞才一前一后离开了驴德顺。孔立强又坐了一会,估计他们走远了,这才下楼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家。
也许是过于专注,孔立强坐在茶楼看丁贞才与黄桂仁,殊不知,茶楼内也有一个人在注意他。当然,也只是留心多看了他几眼而已。
心事重重的孔立强,度过了一个难眠夜后,又像往常一样,去接卓立男上班。似乎像是养成了习惯,孔立强只要遇到难解的谜团,便会不由自主地去接卓立男上班。卓立男也渐渐地习惯了孔立强的做法,再也不会多想了。她只要是一早见到孔立强,便知道有事需要合计了。
没出所料,孔立强一等到卓立男,当即跟她和盘说出自己跟踪丁贞才的经过,并把昨晚所见讲了一遍。卓立男是听得心惊肉跳,她料想不到的是,孔立强总是违背组织纪律,不听从上级领导的命令,喜欢自作主张。这还是次要的,重要却是,原本以为丁贞才是自己人,现在竟然发现,这人与叛徒有勾结,让卓立男的心里,有着说不出口的滋味。
卓立男听后,并没有质询孔立强的战斗纪律与原则,而是问:“我们落在叛徒的眼中,要不要撤离?”
孔立强反问道:“你担心什么?”
“他们会不会去向特高课告密?”
“应该不至于,我们毕竟有着相同的民族大义,再者,假如要向日本人告发,我们哪里还会活到今天?”
“也对哦!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是想尽快联系上组织。”
“可我做不到啊!茫茫大上海,组织肯定在,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我又如何去联系?”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不是两个人在战斗。”
“难道你要我逢人就问,你是共产党吗?你能联系上组织吗?”
孔立强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握着卓立男的手,用力紧紧地,使劲地握着:“理解!”
卓立男吃痛,叫了一声:“哎哟!”
孔立强连忙松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随即捧起她的手察看着,“刚才我走神了,没弄痛你吧!”
卓立男抽出手,向空中甩了甩,手痛归痛,见孔立强郑重其事的模样,心却是一片甘甜,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说呢!一点也不知道轻重。”在这瞬间,乔英子的身影在卓立男的心底一闪而过,她微微暗叹了一口气。
孔立强再次道歉:“对不起了,这可咋办啊!”
“这可咋办啊!”卓立男知道,孔立强是指丁贞才与黄桂仁沆瀣一气之事,便脱口而出道:“你找个机会去试探顾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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