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喜滋滋的回了家,先反插了院门,善保藏起银子,才开始吃饭。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胃口极好,一连吃了四个驴肉火烧才算饱了,又喝了半壶粗茶。
冬日阳光正好,善保填饱肚子,在外面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去了木器行。
别的不用,至少要先买一张结实的床,起码他和福保不能因整夜担心床是不是会塌,然后整夜不敢翻身。
不过,善保没放在他原来的房间。他阿玛生前官至二品,家里的宅子也是三进宅第,可惜如今落魄,许多房间空旷无人,多少东西也都被继母发卖了。
空荡荡的房子,只住着他们兄弟二人,着实凄凉冷清。
昨日,善保和福保已将正房收拾干净,如今摆下一张新床,再铺上新买的厚实被褥,把小煤炉提了进去,起码能睡个安稳暖和的觉。
善保索性脱了棉鞋,爬上床,盖上被褥,手握书卷,细细的翻阅书册。他前世并未读过这些经史,只是不知为何,只要他翻开书页,脑中便自动呈现这种古文的翻译理解,他无数次想过是不是以前的善保仍然存在于这具身体,不过由于这种想法过于惊悚,善保主动阿q了,管他呢,反正现在他才是善保!
除了要夺回家产,重要的是,他要尽可能快的熟悉这些经义,然后科举谋身。他知道和绅是乾隆的第一宠臣,本人也颇具才干,只是如今他住破屋吃萝卜,怎样才能让乾隆知道世上有钮祜禄善保这个人呢?
颈间似有一阵阴风吹过,善保忽然想到一则乾隆与和绅之间的诡异传闻。
说话乾隆做太子的时候,一次因事进宫,看到父王雍正的一个妃子娇艳无比,正对镜梳妆,不禁想和她开个玩笑,于是就从后面用双手捂住了那个妃子的眼睛,妃子不知就里,遂用梳子往后击打,正好打到了乾隆的额头上。乾隆的母后见了,就说那个妃子调戏太子,将她赐帛自尽。乾隆觉得对不住这个妃子,就用朱砂在妃子的颈上点了一下,悲痛地说:&ldo;我害尔矣,魂而有灵,俟二十年后,其复与吾相聚乎?&rdo;
后来,和珅入宫侍驾,乾隆越看和珅越像那个冤死的妃子,验其项颈,果见其颈上有一红色胎记。叩其年龄,也与那妃子死去的时间相合,正是25年。乾隆愈发吃惊,遂认为和珅就是那冤死的妃子之后身所化。
善保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跳下床,翻出铜镜,扯开衣襟瞅了半天,虽然铜镜不大清晰,可也能看出,他的脖颈光润洁白,绝对没有任何的红色胎记或者胭脂痔之类的瑕玼。
善保松了口气,他生于乾隆十五年,和乾隆年龄差距长达三十九年,要真扯上什么前世今生孽债情,他就只有吐血的份儿了,当然即便吐血,也改变不了洗洗干净给老头子做兔子的结局。
不过,估计乾隆是个颜控,最有力的证据乾隆年间两大宠臣之一,福康安那虚头巴脑儿的小子竟然也生得人模狗样。
当然,他钮祜禄善保,乾隆年间的两大宠臣之二,被后世称为满洲第一美男子的那位,颜色自然也不差。
望着镜中很有些阴柔秀丽的少年,善保暗自决定,很加强身体锻炼了,他这副模样,在以同性恋著称的清朝,实在有些不保险,尤其现在他无权无势的时候,更得加倍小心。
善保胡思乱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将心放在明天去索绰罗家的事情上,眼前,还是得以夺回家产为第一要务。
于是,善保做了一番善意的准备。
第6章第一次去索绰罗家
&ldo;哥,这缎子真好看。&rdo;
福保一手举着火烧啃,一手摸着床上两件柔软光滑的锦缎。话说当年常保健在,福保也是在富贵乡长大,只是那会儿他年纪小,富贵事儿都记不大清了。如今看着善保在摆弄福康安送来的缎子,倒觉稀奇,忍不住赞叹。
&ldo;明天咱们请了堂叔和族长,一并去索绰罗家,总不好空手去,&rdo;善保用豆青的包袱皮儿把东西包起来,&ldo;正好把这缎子送去,省了咱家的银子不说,还体面。火烧好吃么?&rdo;
福保笑着点头,又不放心善保,&ldo;哥,你吃了没?&rdo;
&ldo;吃了,这是给你留的,全都吃完,哦,不过也量力而行,别撑着。&rdo;善保问,&ldo;你跟学里先生请假没?&rdo;
&ldo;和先生说过了。&rdo;福保坐在床边,屁股使劲儿扭了扭,床牢得很,半点儿不晃,&ldo;哥,这床真结实。&rdo;
&ldo;可真是废话,新床,能不结实?&rdo;善保笑将两匹缎子搁床头,&ldo;我又新买了两床被子,以后不用跟我挤一个被窝儿了。&rdo;
福保忧心的问,&ldo;哥,这床挺贵的吧。&rdo;
&ldo;放心吧,除了堂叔送来的,现在家里还有些银子。&rdo;善保让福保宽心,&ldo;省着些,够咱们用几年的。&rdo;
&ldo;哥,福康安又来让你帮他破题写文章呢?&rdo;福保就有几分不大高兴,&ldo;你都病了,他还来让你费神,一点儿不会体谅人。&rdo;
&ldo;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他也没说什么,倒是给我送了不少值钱的药材,我拿到药铺子里卖了五百两银子。要不,你哪儿来的火烧吃。&rdo;摸了摸福保的光脑门儿,善保笑,&ldo;福康安是大少爷,都是别人体谅他,他哪里懂体谅别人呢?你很不必挑他的不是。再说了,人家跟咱们又没什么交情,也挑不着人家。相反,咱们还得感谢他这个大财主呢。&rdo;
福保给善保说的直乐,又问善保,&ldo;哥,咱们搬主院来,那二娘回来住哪儿呢?&rdo;
&ldo;她不会回来的。&rdo;善保冷笑。
&ldo;那我们……&rdo;
善保唇角翘起,&ldo;她是父亲的继室,我们的继母,请她回家住是应当应分的。再者,她不就是靠着大义的名份才握着咱家的产业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