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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难得难得，&rdo;中年人抚掌道，&ldo;我这来过十几遭的人都不及你初次上山的人。&rdo;

&ldo;先生谬赞了。跟她们小孩子说说还罢了，在您面前可是班门弄斧了。&rdo;善保谦逊着。

&ldo;看你年纪不大，读得书不少，真是难得。不知师从何人？人说名师出高徒，教你读书的师傅定不简单。&rdo;中年人笑，&ldo;你不必多心，我生平最爱结交有才之士，才有此一问。&rdo;

善保笑望余子澄一眼，&ldo;这就是家师。&rdo;

余子澄脚下一顿，却是对中年人笑道，&ldo;不敢掠美，善保在咸安宫官学念书。我倒是后悔没早回来几年，也能收个玲珑剔透的徒弟。&rdo;

善保笑道，&ldo;现在也不晚，弟子多有不足之处，尚待先生教导。&rdo;

&ldo;咸安宫官学？&rdo;

&ldo;是啊，我跟弟弟们都在官学念书。&rdo;善保见中年人似的兴致，估摸着这家里也有人想去，便为他详细说道，&ldo;里头几位师傅都是翰林出身，学识都是一等一，还有教摔跤、拳脚、弓箭、骑she的师傅，比外头的族学书院都好。&rdo;

&ldo;我原是想聘了大儒在家教呢，听你一说，倒有些让人心动了。&rdo;中年人笑。

善保道，&ldo;那你可得让你家里人早点儿准备考试的事了。&rdo;

&ldo;自然。&rdo;

袁枚听着他们说些俗务，扰了清静，笑指着路旁一株开得娇艳的红梅道，&ldo;瞧那花。&rdo;

&ldo;真好看，我先去折一枝来。&rdo;永儿并没动，倒是一个侍卫几步腾空上去，折了一枝红梅献给主子。

永儿拿着在手里把玩，忽然来了兴致问，&ldo;哥哥，你是念书人，可会做诗，读书人不都喜欢做诗么？&rdo;

中年人笑望着善保，似乎对这个提议有兴趣。善保笑道，&ldo;有袁先生在这儿，我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袁先生若有好诗，可不兴藏着。&rdo;

袁枚的确是来了诗兴，捋须一笑，&ldo;如此，我就抛砖引玉了。&rdo;略一思索，慢吟道，&ldo;羡他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知否杨花翻羡汝，一生从不识春愁。&rdo;

余子澄自然叫好，赞道，&ldo;&lso;羡他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rso;以梅写到冰，真是前人所未有。&rdo;

中年人笑，&ldo;后两句倒将梅花写活了一般。好诗。&rdo;

余子澄未待善保开口便道，&ldo;我于诗词上有限，倒是这位先生，谈吐不俗，相遇既是有缘，何不赋诗以记今日游兴？&rdo;

中年人笑道，&ldo;几点青螺雪海里，未逢此境谓虚拟。梅花宜瘦亦宜肥，今日于梅叹观止。&rdo;

&ldo;自来梅花多是以瘦为美，先生一句&lso;梅花宜瘦亦宜肥&rso;别有新裁。&rdo;善保笑道，&ldo;今人画梅也多取其铁干古心，孤瘦嶙峋之风，先生今僻此蹊径，若是先生通习书画，定能留下一副传世的雪海梅花图。不说别的，独意之新颖便为人之不能。&rdo;

中年人哈哈大笑，&ldo;过誉过誉。倒是难得你小小年纪便能品出其中三味，你既然有此才学，也不要藏拙才是。&rdo;

&ldo;即便先生不说，我也有些心痒，想附和几句。只是我无两位先生之捷才，只得借先人之灵性，另附一首小词。&rdo;善保眼珠一转，摸着袖口柔软滑润的风毛，随着上山的步子，漫声道，&ldo;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rdo;

中年人笑道，&ldo;一扫前人颓唐隐逸之风，痛快！&rdo;

&ldo;若我没猜错，善保是将陆放翁的《卜算子咏梅》反其意而用了。&rdo;袁枚文思敏捷，马上便猜了出来。

&ldo;是。&rdo;善保道，&ldo;以前读陆放翁的咏梅词，总觉得太过荒凉悲苦，今日游兴正浓，况且我的年纪，也没那些抑郁可发，勉强而作，倒显得矫揉。&rdo;

爬了这么久的山，中年人脸上微微泛红，谈兴却浓，&ldo;辛弃疾道&lso;为赋新辞强说愁&rso;么，写诗填词本就是情之所致，勉强为之，既失了本心，写出来的东西也别扭可笑。&rdo;

善保见福保、佳保额上出了汗，拿帕子给他们擦了擦。佳保热了要脱衣裳，善保忙阻止，&ldo;不行，山上风冷，容易着凉，这时候可不能吹着风。等到了寺里，歇会儿就不热了。&rdo;

佳保虽不情愿，还是听了。善保问他，&ldo;你上学也好些日子了，来，背一首梅花诗我听听。&rdo;

福保佳保每人背了诗，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潭柘寺方分开各自游玩。

第29章福康安的无名之火

善保与富察家的关系越走越近，福康安闲了也乐意叫善保去玩儿。

善保问福康安，&ldo;福保跟我说等休沐时要去溜冰，你去不去？带着福长安他们一道玩儿吧？&rdo;

福康安以前也玩儿过，跟善保一道他倒是乐意，只是还要带小的……就犹豫起来。福长安已经在央求，&ldo;三哥，带我去吧？&rdo;瞧见福康安脸色不大妙，福长安心眼儿也活动，凑到善保身边儿，笑道，&ldo;善保哥，我跟你去。什么时候你过来喊我一起。我三哥估计要当值，怕没空的。

&ldo;我当不当值你倒清楚！&rdo;福康安暗骂福长安没眼力，小孩子就是讨厌，去茅厕都要跟。搭拉着眼皮问他，&ldo;先生留的课业做完了？一会儿阿玛回来考你又是一顿好打，明年可要考咸安宫的，全凭你自个儿的本事，别指望着谁去给你走人情。&rdo;

&ldo;知道了知道了，每回想多跟善保哥说两句话都不成。&rdo;福长安起身跟善保告辞，再三叮嘱道，&ldo;善保哥你可别忘了，我先去念书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