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保证,你绝不会卷入到这场战斗里,跟我保证,你一定要呆在安全的地方。”“可我不能……我必须——”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海兹向他恳求道,“拜托。”迦南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他只能点了点头。海兹起身,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受训成果吧,快跑。”迦南还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很多很多。可是现在他必须离开。他一边往回跑,一边胡乱想着海兹此时会做些什么,他祈祷他会在原地等待增援,但又再清楚不过海兹不会那么做。他沿着河岸一路飞奔,抑制住自己回到海兹身边的疯狂冲动,仿佛他跑得越快,海兹就越不会遭受到那群海盗的伤害。还没跑到杜尔面前,迦南就喊了起来。船员们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他们把酒扔到一边,纷纷拿起枪。当船员们一窝蜂冲出去的时候,似乎已经没人记起那个还需要被看守的囚徒了。杜尔和达武分开带了几只小队,达武的小队正面冲过去,杜尔则带队从一侧的森林里包抄。迦南本来跟着达武的队伍后面,但一想到海兹对他说要呆在安全的地方,于是他转向跟着杜尔的小队从森林里穿过去。他尽可能躲在树叶旁,让斑驳的树影遮住他。当他快跑到镰刀安妮埋伏的营地时,爆炸震动了整个夜晚,几乎要把他震倒了。顾不上耳朵里的嗡嗡作响,迦南朝着杜尔带队的方向跑去,冲进了树林,脚下踩着粗糙的树枝、树根和岩石,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了。杜尔的小队先一步攻打过去,他紧随其后。他在丛林的边缘停了下来,看着下方一片火光冲天。敌方的营地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熊熊燃烧,被火舌吞没的瞬间满身着火的海盗疯狂奔逃。但是镰刀安妮的舰艇没有在这里。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空中弥漫着火石的浓烟,滚滚黑烟升腾。海兹!他在哪里?也许是他点着了营地,可他怎么逃走?跳进河里吗?迦南站在树影里焦急地扫视着河滩,计算着通往水面的最快路径。同时,达武和杜尔的人马正从两边包抄过来。他们把镰刀安妮的海盗们逼入了死角,海盗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四散而逃,溃不成军。忽然,海兹从河面钻了出来,身后橘红色的火光映出他的轮廓,他抓住离他最近的海盗,扭断了他的脖子,又拿起了那人的枪,继续战斗。等片刻的震惊过后,镰刀安妮的海盗们回过神,开始和劫掠者火拼起来。迦南紧张到不能呼吸,肺部传来阵阵疼痛,可他更害怕看到海兹被打倒。眼前血腥凶猛的战事一刻不停地带给他恐惧和震惊,还有他答应过海兹要呆在安全的地方,恐惧和承诺的共同作用将他的双脚牢牢钉在了地上。痛苦的呼喊和尖叫充斥了整个夜晚,也紧紧攫住迦南。他不久前杀了一个人,现在死亡又赤裸裸展现在他的眼前。金属的碰撞声,枪声,爆炸声,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残忍行为;也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虽然害怕,但他更希望海兹能活下来,对其他海盗的仇恨在他的心中沸腾,他甚至希望敌方的海盗都死掉,这样海兹他们才能活下去。镰刀安妮的战斗力惊人,她握着一根长棍冲向海兹,把他一棍子掀翻在河岸边。海兹措手不及,手里的拓枪被打到了一边,但他很快起身,开始和镰刀安妮近战起来。海兹几乎用身体扛下了每一棍,但很快占据了上风,他夺下了她的棍子。为了捡枪,海兹脱手将棍子扔到了一边。他们的战斗对迦南来说胆战心惊,每一刻他都祈祷着海兹能占据上风,他看到了最后一击,镰刀安妮趁海兹背对她时,捡起棍子往腿上一折,尖锐的一端扎向海兹。“小心背后!”迦南喊了一声。猛地转身,海兹用迦南的拓枪了结了镰刀安妮。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父亲留给他的拓枪现在保护了一个海盗。海兹胜利了,迦南的激动得难以言表。镰刀安妮已死,她的手下纷纷缴械投降,但迦南依然紧悬着一颗心,直到海兹喊出命令,他看见海兹脱离了身后燃烧的屠杀,站到了空旷的一方空地。迦南从森林的边缘里跑了出去,不远处的河岸回荡着劫掠者胜利的呼喊声。海兹发现了迦南向他本来的身影,此时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火光和一片狼藉,浓烟飘散在风中,而他们的眼中此刻只有彼此。海兹朝他跑来,迦南一看见他奔跑过来,也迈开了步伐向他飞奔而去。这种感情显然是双向的,今晚他所经历的一切恐惧和压抑都喷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