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的背已经挨了数十刀,伐经抽髓般疼痛。此般情景,盛淮安忽而毫无边界的开始瞎想,破而后立,要是死了,她就该重塑骨血,做个话本小说里的邪祟了。
沈知念定然是不怕的,不知道沈长序会不会被吓得花容失色?
雪原上负重的马匹身形宽阔,盛淮安蹬了两次才上去,战马把人冲得东倒西歪的,盛淮安趁乱再补上几刀,受惊了的马带着她直接撞上士兵,又后尥蹄子踹翻了人。
好兄弟,你是大周派来的内奸马吧?盛淮安无声拍了拍马上的鬃毛,想去身上摸点豆子给它吃,却摸到自己满身的血,零散还有些肉块,希望不是她自己的。
盛淮安机械地挥刀向追上来的人,直到眼皮越来越沉重。
玄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到了这里。
一路上认出他是“赫连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广北部落的年轻人,也已经换了一批新的血液。在三年前他上阵的时候,还会有人骂他“叛徒”,现在已经极为少见了。大部分都已经被盛淮安给杀光了。
羽衣军制造了一场骚乱后,在外围早已经力屈,玄一只带了十几余人杀进重围。
他看到马上的盛淮安险些破音。
刀枪相交,想带盛淮安杀出一条生路似是极难,不出一刻钟,众人就已经竭力,广北的人仍然一波一波往前。
他们已经斗红了眼,盛淮安已不是大周的将军,也不是阻挡他们越过惊风阙的难关,而是纯粹的敌人,玄一拔出写入肩胛的弯刀,朝下一人挥舞而去。
盛淮安在狼群中救下他后,曾问他叫什么名字。玄一笨拙地掩饰自己北族人的身份,只说了个单字:“一。”
“我问你名字呢,你咦什么咦?”盛淮安道。
玄一只好告诉她,自己没有名字。盛淮安随口道:“看你满身血气的,少造杀孽,我来给你取个名……叫玄一?唔,听起来很想那些道士和尚的法号。”
若是死在这儿也行,让永宁长公主死在自己出生的故土。玄一心想。
“你们往前走。”玄一吩咐点来的十几名羽衣军。
不想其中一人语气激动,道:“副将!来人了!你看那是不是大周的旗?”
远处摇旗呐喊,似有许多人,马蹄踏雪在浩渺雪原似有回音。
而后有追击而来的广北人慢慢退却。
盛淮安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又重新被颠清醒了。
“小山!”沈长序看到浑身是血的盛淮安,神智快要溢散出去了。盛淮安摇摇晃晃撑着地站起来,沈长序冲上前,把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一片浓厚的血腥味里突然出现了雪松香混着些轻微的甜腻味道。实在是难以言喻,她有气无力道:“我死了么?怎么有号丧的?”
沈长序不顾白斗篷上已经沾了鲜红血液,径直将头埋入盛淮安颈窝,感受到她连着心脏的脉搏确确实实是跳动着的,紧绷的身体才切切实实放松下来。
从没有流过泪的沈长序不知为何眼眶濡湿,他问:“你为何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