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俩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常年结伴出入高级会所,吴江舟从来都收拾的人模狗样,从来不像现在,垂头丧气,好似落水狗。
郑哲的视线从他裆前的小鼓包厌恶的移开,侧过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男人。
那个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头发刮的很短,看郑哲看他起初还没怎么当回事,而后却又瞪大了眼,盯的郑哲直想发火,毕竟以他们东北的习俗这样看人在道儿上来说实在是一种略带挑衅的事。
郑哲强忍住没问他你瞅啥,只是当着俩人的面儿把钱点清了,谁料那混子拿了钱也没走,反而是继续盯着郑哲看。
郑哲挺不乐意的开口:&ldo;你瞅啥?&rdo;
那混子幸好是个山东人:&ldo;……你是不是认识顾铭?我好像在他身边见过你?&rdo;
而后不等郑哲说话又上跟他握了握手:&ldo;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哥,你怎么称呼?&rdo;
吴江舟巴不得他赶紧走:&ldo;行了,你拿了钱就赶紧回去跟你老大交差吧,老跟这儿泡我们郑总干什么呢。&rdo;
那混子看郑哲不爱搭理他也没久留,拿了钱就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捷达,发动的时候吴江舟又忽然想起来似的,穿着肮脏的棉拖鞋撅着屁股撵上去,在车开走前去拍了拍车窗,问他还要不要他留在楼上的铺盖卷儿了。
混子说了句送他,接着便开着汽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团尾气跟体态臃肿的吴江舟。
因为赶上饭点儿,吴江舟上楼穿了裤子,而后他领着郑哲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俩人落座后,他把他最近的情况跟郑哲仔细的说了一下。说他贷钱的人叫什么什么黑皮,前些年是个人物,可跑了许多年回来就不行了,只能给别人当小弟,刚才那个就是他的小弟,在吴江舟家作了整整一天,昨晚上还他妈的叫了一个小曼儿过去各种啃,就差当场造人了。
说道这里吴江舟狠抽了一口烟,裹的直冒火星子:&ldo;我这回算是被套进去了,本来是埋桩子等傻兔子,结果兔子没等着,连桩子都收不回来了,企业的工人都要扎脖儿了,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这下真是不破产都不行。&rdo;
郑哲吃了一口菜:&ldo;那你就破呗,破完了先从皮包公司干起,你把资质弄下来,我能帮你联系一两个业务。&rdo;
吴江舟一摇头:&ldo;可不行,破产了我就真什么也没有了,我都他妈想在破产结算前卷钱跑了,可这好像犯法吧?怎么弄呢?会不会把我抓回去呢?&rdo;
郑哲发现菜十分美味,又很下饭,便转头跟老板要了一碗米饭:&ldo;你有钱还跟我借。&rdo;
&ldo;你那两万块我回头会还你的,公司很快就会回一笔款子,虽然不够堵漏洞,但还你绰绰有余。&rdo;
说完看郑哲没什么动静,就是闷头吃,吴江舟便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ldo;怎么跟你说一会话发现你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rdo;
郑哲又叫了几个特色菜,打算挨个尝尝:&ldo;哎,没看出来啊,这么破的小地方做的菜这样好吃,我寻思着改天带我一个朋友过来吃……&rdo;
老华第二天脸全肿起了,猪头一样,鼻子上已经开始化脓,直吓的张春天赶忙给他吃了点消炎药。
他的藏身之处除了顾铭也只有张春天知道,连武儿都没告诉,所以张春天得时不时的过来看一眼,加之李庭云他们公司最近在发包,生意来了张春天一个人两头跑,虽然有点忙,但好在还忙的过来。
同时顾铭也没闲着。张春天不知道他是不是效仿当年的崔茂银事件,逼着老华给黑皮去了信儿,反正最后顾铭通知他说黑皮已经被引出来了,还正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
不用问张春天也知道顾铭想干什么。
顾铭被黑皮背地里搞了那么久,既然都决定反将一局,那么换成谁也不会再留后患,而且他也不能留余地,出来混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越是混出了头,越是混到死脑袋也上不了头顶,无论你有多疲惫,有多后悔,赚了多少钱,多少名气,全都逃不过一句人在江湖漂,你不出刀就挨刀,就这么简单。
所以张春天也不想问。顾铭有些事他能不管就不管,而顾铭以前有崔茂银的时候也从不跟他商量。
张春天有时候也会暗自佩服,顾铭下了这么多次手,却一次都没出过事,他猜顾铭大概是有个底线,而这个底线不一定是开枪,也不一定是杀人,却一定是不能造成坏的影响,就像他当初敢在大街上把秃子捅了个对穿,就知道这事他能压的下来,顾铭知道他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张春天一直认为顾铭是聪明的,他只是不说,但肯定不蠢。
老华这两天情绪很差,时不时也阴阳怪气发泄一下,大多冲着顾铭,说他听说顾铭跟一个男的混在一起,还嘲笑顾铭睫毛长长的像个小娘们儿,不成想还真跟女人一样喜欢男人。
顾铭反映倒是平淡,脸上没有丝毫尴尬:&ldo;是啊,碍着你了?&rdo;
后又评价了一下:&ldo;闲的。&rdo;
老华耷拉着脑袋,他脸上的血迹发黑,青面兽一样,他不是本地人,老家在福建那边,所以说话的时候略带口音,舌头也有点软:&ldo;顾铭,你真是一点也不讲兄弟情谊了,你忘了当年你生病黑哥带你去打点滴啦?你看看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你报警逼走他,还占了他的活儿,你是要钱不要脸啦?&rdo;
张春天在一边玩着打火机,顺便斜眼去看身边立的跟标杆一样的顾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