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往往是刚杀了一个拿长柄细腰刀的武士,就会被几把长柄细腰刀刺穿身子,跌落马下,剁成肉泥。陆之游全然不像受过重伤之人,挥刀左开右阖,身先士卒、专砍马脚。在晋军亡命式的围堵下,燕军开始溃乱;慕容协身边的骑士越来越少,一抬头,正撞上了杀气腾腾的陆之游。
&ldo;呔!&rdo;陆之游跨开马步,长刀斜挺;慕容协马刀一甩,纵马前驱‐‐
&ldo;当!&rdo;双刀交击,错身而过。战马蹬踏几步,停下,慕容协魁梧的身躯&ldo;扑通&rdo;往一侧栽落。陆之游瞧了瞧胸前肩膀皮甲上的裂痕,走上几步,割下慕容协首级,挑在刀头,大声喝道:&ldo;慕容协已授首,燕人还不投降!!&rdo;燕军骑兵一齐悲嚎,杀势更盛。
晋军士气大振,以惨重的代价全歼了顽抗到底燕军骑兵,完成了对其余部的合围。
&ldo;当啷!&rdo;有人弃刀‐‐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了水中,迅速蔓延开去。除了溃散逃走的千余人,两千多燕军放下了手中兵器,做了俘虏。
大泽乡外,浍水西岸,三木见到了一脸忧色的思无邪。思无邪道:&ldo;你快去找到陆之游张昕,告诉他们,高平的燕军,没有往涡阳去,正朝这里来!我们都被燕军骗了,他们南下的,不是五千,而是一万铁骑!&rdo;
三木震惊之余,道:&ldo;你快去找石老将军,我去通知他们!&rdo;
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掠去。
慕容章的一万铁骑沿着巨野泽,浩浩荡荡杀奔浍水。慕容尚料定晋军会在大泽乡伏击慕容协的人马,但要想抢在晋军动手之前救下彭城军队已不可能,所以索性把慕容协当饵,将陆之游与张昕的近万人马拖住,让慕容章的铁骑去收拾这支疲惫之师。慕容尚根本没有把淮南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要消灭涡阳的两万晋军劲旅‐‐桓温收复寿春,燕军荡平淮北,两下扯平,甩掉袁氏这个包袱,大燕便能全力应付秦国。
浍水之滨,陆之游、张昕整顿兵马,一场大战,晋军亦损失近两千人,尤其是陆之游的长刀军,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三木飞掠而至,将思无邪探到的情报转述二人。
陆之游道:&ldo;慕容章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一口气吞了我们,再回头去打涡阳。&rdo;
陆之游抬头看看天,道,&ldo;我们没有时间了,不能在这儿等死,得立刻开拔,与石老将军会合。&rdo;
&ldo;这些降卒怎么办?&rdo;张昕指着水边两千多燕军道。
陆之游略一沉吟,猛的回头,望着那茫茫无际的芦苇沼泽,淡淡的说:&ldo;沉了吧。&rdo;
&ldo;什么!!&rdo;三木张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之游已唤来几个千夫长,吩咐一番。那几个千夫长也是一怔,却不敢违抗陆之游的命令,慢慢走去招集本部人马。
&ldo;站住!&rdo;张昕喝住了几个千夫长,冲陆之游道,&ldo;战不杀降,自古通例,你这么做什么意思?!&rdo;
&ldo;我只是不想让弟兄们枉死,&rdo;陆之游道,&ldo;把这些人放回去,摇头一变,又能拿起刀枪来打,这仗不是白打了么?&rdo;他直视张昕,朗声道,&ldo;违抗军令者‐‐杀!&rdo;
几个千夫长&ldo;嗨!&rdo;应诺,四支千人队将降卒分作两阵,用刀枪顶着押到了沼泽边。那些降卒似乎明白了陆之游的用意,开始骚动。晋军将士咬着牙,剁翻了几个闹事的,才把局面控制下来。
&ldo;陆之游!&rdo;张昕铁青着脸,道,&ldo;今天我就不准你沉了他们!‐‐来人,去把降卒统统放了!&rdo;
&ldo;嗨!&rdo;两名张昕麾下的千夫长应声而出,带着本部人马围了上去。
&ldo;你想造反?&rdo;陆之游拄着长柄细腰刀,冷笑着问。张昕气得牙关作响,&ldo;铮!&rdo;的拔出了长刀,道:&ldo;那咱们就比试比试。&rdo;
&ldo;喂,&rdo;三木伸手按下张昕的刀,道,&ldo;大敌当前,先把仗打完了;这种人,犯不着和他动气。&rdo;
陆之游不理二人,长刀一举,大声道:&ldo;沉!&rdo;
惨嚎声起,张昕与三木背过身,不去看这惨无人道的一幕。
没有多久,四下又恢复了平静,晋军将士呆呆的望着沼泽‐‐两千余降卒已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了一串串气泡,从粘稠的泥底泛上。
陆之游走过二人身边,丢下一句话:&ldo;先把仗打了;回去,你们要弹劾要决斗,我一概奉陪。&rdo;三木冷哼一声,张昕叹道:&ldo;你不得好报。&rdo;陆之游脚步一顿,大步离开。
思无邪正往西赶,忽见大道上烟尘大作,晋国龙旗飘扬,石颂的大军竟来到了沱水!一万铁甲步军整整齐齐列在大道中央,思无邪飞奔到石颂跟前,奇道:&ldo;老将军,这‐‐&rdo;石颂一身精铁重甲,手中一枝大铁戟,道:&ldo;和燕人打了一辈子,他们那股马骚,到哪儿我都闻得出‐‐慕容章这小子定从巨野泽来,我便在这儿等他了。&rdo;
思无邪正要开口,脚下开始震动。石颂道:&ldo;来了‐‐列阵!&rdo;
&ldo;嗨!&rdo;一万战士原地转身,面朝北:前排刀手巨盾相连,居中长枪手尖矛前指,后阵弓箭手羽箭上弦,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