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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第1页）

&ldo;我来吧！&rdo;沙哑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铁面！两只粗糙的大手重重一握，铁面便策马飞出，黑焰般杀到张天锡一丈外，轰然勒定，战马长嘶。

&ldo;铮铮铮！&rdo;数十把马刀出鞘，凉军骑士屏气凝神，数百道恶狠狠的目光落在这个头戴铁面、浑身乌黑的不速之客身上。

&ldo;拿弓来‐‐！&rdo;铁面沙哑如狼嚎般的声音响起，胯下大黑马&ldo;呼呼&rdo;喘着粗气。

&ldo;好胆！&rdo;凉军骑阵中有人高喝，&ldo;还不下马请罪！&rdo;

&ldo;秦人只有死在马背上的猛士，没有跪拜请罪的孬种！&rdo;铁面凛然回应，宛若一尊铁塔，伫立马背岿然不动，阴森森的面具透着几分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ldo;把刀都收了！&rdo;张天锡动了动肩膀，把弓交到一名骑士手中，道，&ldo;拿去给他。&rdo;

风，卷起阵阵草浪，灰蓝的天际回荡着凄厉的喊声。

铁面接过沉甸甸、黑漆漆、几乎未经打磨的大弓，托在掌中掂了掂，伸出右手二指轻轻扣住，试了下劲道‐‐果然是把不可多得的玄铁强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铁面拉不拉得开这把弓，不仅关系到此次出使的成败，更影响着两军将士的士气‐‐如果失败，秦国纵然能以国力征服西凉，但在心理上，是无论如何也收服不了强悍好战的河西之民了。

狼羽箭，缓缓的从箭囊中被抽出，落在指间；右手中间三指并排，稳稳扣上紧绷的弓弦。

&ldo;开‐‐！&rdo;怒喝，彻天暴响。

大弓，刹那间变成圆圈；黑羽，发出一声尖啸，破天而去。

&ldo;噢‐‐！&rdo;草原炸开了，秦军欢呼了，凉军欢呼了‐‐军人对军人的欣赏，破除了利害纠葛、跨越了疆土分割，那是发自内心对壮士好汉的喝彩，万马齐喑！

&ldo;啪啪啪啪！&rdo;可怜的大雕在空中挣扎了几下，拍打双翼，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飘然坠落。猛犬狂吠，在主人的授意下飞奔前去哄抢战果。

&ldo;好弓配猛士，送你了！&rdo;张天锡不仅没有不快，反倒大笑起来。铁面也不客气，一拱手，举着大弓打马返还，秦军马队又一次沸腾了。阎负又凑近蒙佐耳边，低声道：&ldo;不想老弟身边还有如此猛士，好神力、好箭法，大开眼界啊！&rdo;

&ldo;秦军中卧虎藏龙，岂是区区西凉能比！&rdo;蒙佐眼珠子一转，打铁须趁热，遂转向梁殊，正色道，&ldo;大人，是时候宣诏了。&rdo;梁殊点点头，把节杖交到副使阎负手中，取出秦王诏命策马趋前，故意把嗓子拖得老长：&ldo;西凉公张天锡接诏‐‐！&rdo;

张天锡摇摇头，正要下马，却被一旁的刘肃扯住马缰：&ldo;主公堂堂西凉之主，岂可下马跪拜接诏；一朝下跪，终身太不起头来啊！主公三思！&rdo;

&ldo;你以为，我愿意跪么？&rdo;张天锡白了他一眼，下马；众皆下马，齐齐拜倒。

梁殊展开诏书，缓缓念道：&ldo;昔贵先公称籓刘、石者，惟审于强弱也。今论凉土之力，则损于往时；语大秦之德，则非二赵之匹；而将军翻然自绝，无乃非宗庙之福也欤！以秦之威，旁振无外，可以回弱水使东流，返江、河使西注。关东既平，将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刘表谓汉南可保，将军谓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龟不远，宜深算妙虑，自求多福，无使六世之业一旦而坠地也！&rdo;

念罢，张天锡已是冷汗夹背衣衫尽湿。蒙佐听完，大呼痛快‐‐丞相王猛手书的这份诏命，字字敲打在痛处，由不得张天锡不献表称臣。

张天锡举着瑟瑟发抖的双手接过诏书，顾不上抹去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诚惶诚恐的对梁殊道：&ldo;请特使大人转告秦王，张天锡愿率河西之众用为大秦屏障，此心天日可见！&rdo;

梁殊微微一笑，道：&ldo;本使自当将西凉公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陛下。不过本使要提醒西凉公的是，既然向大秦称了臣，那就不必再与江东小朝廷纠缠不清了。姑臧的那些晋国奸细，若西凉公下不了手，本使愿意代劳，如何啊？&rdo;

&ldo;不劳大人，不劳大人……&rdo;张天锡连连摆手，&ldo;我这就派人把他们都赶走！我已备下酒宴，还请两位特使与几位将军赏光；秦军将士，本公另有犒赏‐‐请！&rdo;

&ldo;请‐‐！&rdo;

两支马队轰隆隆离开了草原，望姑臧去。

刘肃听见，张天锡嘟囔了一句：早晚必雪此耻！

南方十里外，两支千骑队正&ldo;押送&rdo;着五千敦煌军迤逦西行，满樊与阴据策马并行、谈笑风生，他的河西之旅，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改弦易谋（上）

密林，飞鸟惊起，萧无水止步。三叉路的交汇点上，白衣飘飘。张凝风缓缓转身，见萧无水孤身一人，故作惊讶道：&ldo;这么快就把聂修和韩长恭干掉了？&rdo;

&ldo;你以为我会蠢到去得罪武陵王吗？&rdo;萧无水哑然失笑，&ldo;想要甩掉他们俩轻而易举，还用得着见血？看来张兄也没截着他们啊！&rdo;

张凝风叹了口气，走上几步，眉宇间显出些许无奈：&ldo;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萧兄，孑然一身来去自如，活的潇洒自在，若非为了孟郦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