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位于贯通南北的唯一通道上,虽然仍属巴西郡下的一个县,其规模却不亚于郡治所在的梓潼;若在两国和平时,剑阁更是车马往来商旅不绝。
剑川楼,位于剑阁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是城中罕见的全木构建筑,楼高两层,第一层放置近三十张大圆桌,即便是在入夜客满之时,仍显得宽敞舒适;第二层由十二间精致小阁环绕而成,既能饱览大堂歌舞,又能远眺剑川夜景,阁中美景、美酒、美人、堪称三绝。
风起剑门,星满苍穹,此时的剑川楼已是人声鼎沸。茗月阁内,酒宴大摆,墙角隔着那杆铮亮笔挺的银枪。张育和思无邪在四名年轻貌美的侍女服侍下把酒言欢。
张育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环在美貌侍女的腰间,两根手指往最软处一掐,那女子顿时娇嗔起来。张育大笑起来,凑近了在她发际耳根后狠狠一嗅,朝思无邪道:&ldo;老弟你或许不知,蜀女有三绝:白、丰、香‐‐白,那是给蜀中四川漂出来的;丰,嘿,不用说了,老弟你捏一把就知道;这香,尤其是出汗的时候,嘿嘿,不得了,不得了啊!&rdo;
&ldo;那我可要试试了!&rdo;思无邪邪邪的一笑,夹起酒杯一饮而尽,猛地将身旁侍女拉进怀里,一把将她横放在大腿上,伏下身子,往她唇上重重吻去,将满嘴的美酒注入美人儿口中。
张育注意到,思无邪的另一只手顶在了侍女咽喉处:只一按,她口中的美酒便无法下肚;再一按,侍女便呛起来,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不由自主的把美酒送回思无邪口中。
思无邪松开手,直起身子,这才把酒咽下,饶有滋味道:&ldo;果然很香……&rdo;
张育抚掌大笑,又替他满上,举杯道:&ldo;老弟果然是万花丛中过,美酒腹中留啊,干!&rdo;
&ldo;当!&rdo;两杯相碰,思无邪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坏笑,道,&ldo;我却知道蜀女的另一个妙处。&rdo;
张育来了兴趣,眼中一亮,凑近了问道:&ldo;何?&rdo;
思无邪一张嘴,吐出一个字:&ldo;颠。&rdo;
张育先是一怔,旋而大笑,连连道:&ldo;正是正是,老弟一个字,便顶得上我三句,罚酒,罚酒,我自罚,哈哈哈……颠,妙哉妙哉!&rdo;
未几,大堂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像是有贵客到。张育走到小阁门口朝下望去:毛钦之一身白衣,头顶玉冠腰悬长剑正徐步走进大堂,郡守周飏结伴同行,径直往二楼的雅阁来。
张育就这么站在雅阁外的走廊上,提着一壶酒挡住毛钦之的去路,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道:&ldo;一年不见,二公子还是这般丰神俊朗,真不知又有多少女儿家要望穿秋水也!&rdo;
毛钦之目光扫过茗月阁里的几名美艳侍女,笑道:&ldo;张兄还是死性不改,贪杯恋色。&rdo;
&ldo;贪杯恋色,方知人生其乐,&rdo;张重转向同来的郡守周飏,道,&ldo;大人以为呢?&rdo;
周飏笑道:&ldo;日尽其职,夜尽其欢,相得益彰。&rdo;
&ldo;日尽其职,夜尽其欢‐‐好!&rdo;张育招招手,思无邪便提着两个杯子走来,待张育将酒满上,走到两人跟前,递上杯子。张育举杯道:&ldo;来,同饮此杯,祝郡守大人步步高升、前程无量;祝二公子名满天下、拥美而归!&rdo;
周飏毛钦之一齐举杯,均是一饮而尽。就在三人碰杯的一瞬,思无邪的目光僵在那儿,在毛钦之的身后,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萧无水!萧无水一抬头,也看见了这位形同陌路的师弟,淮北一别,经年不见,此时此地,也只能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轻缓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正朝此间迫近。周飏、张育、毛钦之、思无邪、萧无水同是一震,回头望去,桓秘带着陆之游正一步步走上楼来。陆之游一眼就瞥见了思无邪和萧无水,微微一笑,从两人身边走过。
张育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喝道:&ldo;你就是陆之游,秭归城下那桩血案,是你做的吧?&rdo;
陆之游收住脚步,回身打量着张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ldo;你是泸州张家的张育吧?那几个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家伙是我杀的,怎么,堂堂张家公子,也想在众美人面前动手吗?&rdo;
&ldo;你!&rdo;张育踏上一步,正要发作,却被毛钦之拉住。一股绵长冷彻的真气顺着手腕流入体内,心火骤降。毛钦之微微一笑,道:&ldo;剑川楼乃是饮酒寻欢之所,岂可舞刀弄剑坏了雅兴‐‐相请不如偶遇,我敬几位一杯。&rdo;说罢,一饮而尽。
&ldo;二公子果是气度不凡,&rdo;桓秘转过身,目光扫过含笑而立的毛钦之,拱手道,&ldo;在下荆州桓秘,各位若是方便,还请过席同饮一杯,请了!&rdo;说完,领着陆之游扬长而去。
&ldo;荆州桓秘!&rdo;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张育暗暗道,&ldo;目中无人,咱们走着瞧!&rdo;
第四章剑川楼上
桓秘和陆之游来到清风阁,待桓秘入座,陆之游方道:&ldo;主公稍后,宗先生片刻就到。&rdo;说着,离席来到阁外的走廊上等候。不久,一身文士打扮的宗照月便出现在走廊那头。陆之游将他迎入阁中,两名容貌娇好但不俗艳的侍女立刻上前,引他入席。陆之游不动声色的将两名侍女带出雅阁,顺手关上了门;阁中,只剩二人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