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果然聪明,一点就透!&rdo;王仁孝凑近了一些,一张麻子脸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丑陋无比,狞然问道,&ldo;我想问问大人,穿上戎装身赴前线,所为何事?&rdo;
&ldo;我没空在这儿跟你瞎扯!&rdo;云开不耐烦道,&ldo;身赴前线,自然为了保家卫国、匡扶社稷!&rdo;
&ldo;大人说得可真漂亮!&rdo;王仁孝又问,&ldo;那么大人可知道,士兵们来当兵,又是为了什么?&rdo;
&ldo;当然也是保家卫国!&rdo;云开不假思索道。
&ldo;大谬!&rdo;王仁孝咆哮起来,&ldo;当兵吃粮当兵吃粮,当兵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流民、穷汉、盗匪、囚犯,家里能吃上几顿饱饭的,谁会来这个鬼地方当兵受罪!我王仁孝本是读书人,却因出身贫寒无人保举报国无门,方才投军混口饭吃;可上头当官的连这点生路都不给我们,一连四个月,半分粮饷都不见,让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喝西北风!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借大人的脑袋,换几个养命钱‐‐来人!&rdo;
&ldo;哗啦!&rdo;木板门被重重踢开,两支长矛顶在云开腰间,另两名军士一把将他按倒,捆了个五花大绑。王仁孝拿起云开的剑端详了一番,丢给一名军士,道:&ldo;去,把这把剑挂在剑阁城楼上,三天内不把粮饷送来,咱们可就对不住云开大人了!&rdo;
&ldo;愚蠢!&rdo;凭云开的本领,反抗本不是难事,就算王仁孝和几名军士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在这种情况下,妄自引起冲突只会使局面更加恶化,甚至不可收拾,因此云开只是大喝道,&ldo;你们以为拿我做筹码就能与他们谈条件吗?放了我,我云开用性命担保,大年三十之前,一定补齐你们的粮饷‐‐&rdo;
&ldo;噗!&rdo;云开话未完,后脖子重重挨了一记,当场软倒。王仁孝抱拳道:&ldo;对不住了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来人,把他带下去!&rdo;
第七章军营哗变
剑川楼,芙蓉小姐一曲天籁奏罢,众宾客莫不如痴如醉,片刻,掌声如雷。
&ldo;蓬!&rdo;紫澜阁的门被撞开,满头大汗的子风往里一瞧,周飏谯穆一个不见,情急之下,猛地想到卫塔三木等人就在隔壁,旋而跑到玄水阁外,一把推开门。
玄水阁中,诸葛海不饮酒,神嚎却是豪气大发一人独战卫塔、桓韵、三木、毛球等人,尤其是那小将军毛球,一如乃父亲毛虎生,海量无边,与神嚎一见如故,两坛子下肚面不改色。见子风来到,众人莫不大讶,三木大笑道:&ldo;我就知道云开在这儿,子风老兄,满屋子的老朋友,你家大人怎么还是避而不见啊?&rdo;心细的卫塔和诸葛海却留意到子风神情有异,他是云开的贴身近卫,匆忙来此,难道云开出了什么意外?
子风抹了把汗,朝众人一抱拳,道:&ldo;我家主子被西城兵营给扣下了!&rdo;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就连正在赌酒猜拳的神嚎毛球都放下杯子‐‐两川巡阅使居然被自己的兵扣下?虽然情急,但子风说得很有分寸,把与谯穆周飏碰面、与蒙佐相见两段隐去,只说云开如何不让自己同行、夜访大营,士兵如何哗变、将云开扣下做人质要挟等等……
说完,子风退开一旁,等候在席诸人决断。神嚎瞧了诸葛海一眼,没有说话‐‐这是晋国的家务事,他们不便参与。毛球第一个拍案道:&ldo;这些当兵的反了不成,哗变不说,还敢扣留堂堂巡阅使大人!我这就去见郡守大人,让他发兵平乱、救出云开大人!&rdo;
&ldo;不成不成,要是带兵去弹压,那岂不是害了姐夫!&rdo;桓韵连连道,&ldo;我看还是派人跟他们谈谈,先放了姐夫,粮饷的事儿,再商量。姐夫也真是的,凭他的功夫,不该束手就擒啊!&rdo;
&ldo;匹夫之勇难敌群情激愤,云开这么做,是不想让事态扩大。&rdo;除了诸葛海,众人中最冷静的当数卫塔,卫塔面色凝重,问道,&ldo;诸位想过没有,眼下正值秦军大兵压境,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给整个西川带来什么后果?&rdo;
&ldo;明抢不行,咱们可以暗偷!&rdo;三木目光扫过诸葛海和神嚎,道,&ldo;卫塔说得对,当兵的造反可不跟你讲理,钱粮不到,他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饿极了难保不杀云开来填肚子。怎么平定哗变我不懂,不过在座的有不少高手,从军营里偷个把人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rdo;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卫塔,卫塔却望向两位从高句丽来的朋友,道:&ldo;不知诸葛先生与段兄可愿援手?&rdo;诸葛海夹起杯子一饮而尽,缓缓点头。
卫塔一拱手,道:&ldo;大事当前,卫塔便不再客气,还请诸位按计行事‐‐段兄与少将军留在这儿喝酒划拳掩人耳目;三木陪诸葛先生往城西军营周围探明虚实、为救人做准备,不要被守军发现、也切莫动手;桓韵、子风,你二人随我去见郡守大人。&rdo;
分派完毕,玄水阁便响起神嚎与毛球的喝呼声,阁中诸人陆续离开,各自去办。只不过卫塔桓韵的现身被陆之游瞅了个正着,暗暗跟在他们身后。
离开剑川楼后,周飏便径直回了城东军营,哪儿都是他从梓潼涪城调来的亲信人马,粮饷军械亦是一分不差尽数发齐。未能拿下杨光让他十分不痛快,卫塔三木这些江东来的人分明只认云开,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喧宾夺主、委实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