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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第1页）

姚苌开心的笑了，他根本不在乎垫江一城一地的得失，他想要的就是狠狠的咬晋军水师一口，弄沉一堆战舰，打得他们心痛，这就够了，没了水师的晋军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

&ldo;轰！&rdo;撞击声再度响起，一艘晋军楼船被火龙绞住，顿时化作一团烈焰，火势冲天！

&ldo;大人，再不撤怕是来不及了！&rdo;副将顾不上礼数，朝竺瑶吼道。竺瑶咬咬牙，正要传令撤军，却听东边岸上杀声大作，又有一支人马杀到！竺瑶猛一个激灵，对副将道：&ldo;传令各船严守本位不得擅自撤离‐‐让兄弟们再多撑一会儿！&rdo;副将无奈，领命去了。

竺瑶的判断没有错，从东边杀来的不是秦军，而是桓石虔的八千人马！这支生力军的加入一举扭转了龙溪水的战局：由于骑兵主力在姚硕德麾下，所以东岸秦军以步兵和弓箭手为主，腹背受敌之下，姚苌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果断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一看秦军阵形松动，竺瑶立刻传令反击，除了继续放下小船回顶火龙之外，楼船斗舰上的机弩更是从背后向岸边的秦军扫射。一片火光中，战舰上的投石机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弹夹着&ldo;呼呼&rdo;的风声飞向秦军阵地，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如果说狡猾老辣是姚苌给他的对手最大的印象，那么这位羌族大酋首还有另一项不为人知的本事，那就是保命‐‐在朝堂上，他战战兢兢敦厚憨然；在战场上，想要击败姚苌只怕比捉住他要难的多，只要他想到要逃，几乎无一失手。

&ldo;一战即溃&rdo;的秦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两支晋军的水陆夹攻下&ldo;仓惶&rdo;逃遁，而&ldo;一击不中，当即远遁&rdo;的作风似乎也感染了所有姚氏将领，在被毛球山军的反扑打得狼狈不堪时，姚旻很写意的选择了&ldo;放过&rdo;这支晋军先锋部队，率部大摇大摆的往西退去。

高安镇前，姚硕德的骑兵和晋军铁甲步兵大阵还在鏖战。姚硕德是火爆性子，八千骑兵居然被一万步兵拖了大半夜，双方的伤亡还差不多，让他恨极了这只行动迟缓的铁甲大乌龟。

就在这时，姚苌姚旻两路斥候同时来到，勒令他立即撤军，不准恋战。姚硕德乃是羌族第一猛将，却对姚苌这位堂兄又敬又怕，无奈之下，传令信兵吹起号角，收队撤军。

三路秦军相继撤退让晋军顺利的占领了东川重镇垫江，不过竺瑶和桓石虔都清楚，秦军看似&ldo;败退&rdo;，其实力却没有收到多大损失。从撤军的路线看，秦军很可能穿过明月山，以华蓥山、渠水为屏障，退守宕渠、合江一线。

三路秦军在明月山前会合，姚硕德提着铁矛打马来到姚苌跟前，道：&ldo;大哥，怎么不打了？再给我小半个时辰，就能把那只铁乌龟给收拾了！真他娘窝囊！&rdo;

姚苌白了他一眼，道：&ldo;再过小半个时辰，只怕你也给人当铁乌龟给收拾了！&rdo;

姚硕德嘟囔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姚旻道：&ldo;大哥，三路人马主力皆在，就这样舍了垫江，我担心将士们心有不甘、折了士气，朝廷那儿也不好交待。&rdo;

姚苌眯起眼睛回头朝明月山望了望，喃喃道：&ldo;好像是不大甘心啊……&rdo;

&ldo;就是，再杀回去！&rdo;姚硕德插了一句，又连忙缩到姚旻身后，像是怕被姚苌看见似的。

&ldo;那就再杀回去！&rdo;姚苌猛睁开眼，朝垫江的方向狠狠瞪了一记，姚旻姚硕德莫不大寒。

&ldo;姚旻，你带步兵先回宕渠，沿着华蓥山和渠水严加布防，这座城，咱们丢不起，明白？&rdo;

&ldo;诺！&rdo;华蓥山是巴郡北面的屏障，姚旻自然知道个中要害，肃然领命。

&ldo;硕德，把你的骑兵都带上，咱们人虽然走了，可不能不给晋人留份儿大礼啊！&rdo;姚苌掉转马头，走到姚硕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ldo;我跟你一块儿去，出出这口恶气！&rdo;

&ldo;诺！&rdo;姚苌这几下轻拍让姚硕德信心百倍，大铁矛一举，军令下，八千骑兵轰然开列，两路秦军就此背道，借着夜幕的掩护各自往东西去。

晋军主力开赴江北后，涪陵城又恢复了平静，十余里外的江边，夹江相望的南北两座大寨依旧静悄悄的伫立在夜色中，战线的北移让它们成了大后方。此时，两座大寨各只剩下数百名戍兵，一年多了，守寨的士兵们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上一个好觉。

平静，有时也会让人不安，这个人就是陆之游，送走桓石虔的大军后，他便留在了江北大寨。五月的大江凉风习习，可陆之游却扶着栏杆一个接一个的打起哈欠来，他是个遇事精神的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显得没精打采浑身不自在。

一个老兵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小声道：&ldo;大人，这会儿不会有秦人打来，您还是去歇歇吧，江上风大，小心着凉了。&rdo;陆之游应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动，刚要摆手示意老兵头离开，却又喊住了他：&ldo;老兵头，你没觉着今晚上有什么不对劲么？&rdo;

老兵头一怔，朝黑乎乎的江面上瞅了眼，道：&ldo;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站久了，是会生出些没来由的念头，大人您多虑了。&rdo;

陆之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伸手朝栏杆上重重一击，道：&ldo;不对，今晚定会有事发生！&rdo;手触栏杆，一丝微弱的颤动自掌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