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铮铮!&rdo;两记闷响,重剑剑鞘被那道由玄海真气带起的螺旋劲气激得荡飞开去,&ldo;啪!&rdo;一声插落在数丈外的黑瓦上。三木双目炯炯,目光片刻不离张沧脸上。目光,即是杀气,杀气不绝,枪势不绝!高手对决,心志杀气,往往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枪者,气势、速度、重攻,三者缺一不可。对手变化越多,枪者杀气越重,三木的斗志已被彻底激发出来,螺旋劲气在竹枪周围不住的发出&ldo;嗤嗤&rdo;的声响。
剑鞘被荡飞,逍遥重剑当即化虚为实,一剑劈在竹枪枪尖,挡下了那两道霸道偏又灵动异常的劲气。一震之下,两人各退三步。从内劲上看,张沧不愧为一代宗师。但凡事若纯以实力定输赢,这个世界便会少了许多乐趣,决斗也是如此。只听竹枪&ldo;啪!&rdo;一声抽在黑瓦上,枪尾弹起,三木整个人跃上半空,枪尖处抖出无数散花,又是一记&ldo;落英缤纷&rdo;。
张沧心下一惊,三木居然会重复使出同一招来,难道还有别的变化暗藏其中?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落英缤纷依旧是落英缤纷,完全是前一枪的翻版,落英处处,枪影憧憧,还是那两道令人头疼的螺旋劲气。无奈下,重剑再举,纯以内力化解此枪。
没有了剑鞘,这一次,张沧搁挡得十分吃力,虽迫退三木,却是连退五步,黑瓦尽裂。
占得先机的三木丝毫不给张沧喘息的机会,仍是一枪紧随一枪的以真气催动&ldo;落英缤纷&rdo;:每一枪,都迫使张沧以内劲全力接下;每一枪,都会有无数黑瓦碎裂、爆飞;每一枪,都会把逍遥重剑向屋顶边缘迫近一步。此消彼长之下,三木气势更盛,一连十枪,竟生生将张沧迫在下风全无半点还手之势!
&ldo;当!&rdo;竹枪再中重剑。身陷&ldo;落花&rdo;中的张沧有苦难言:三木并没有简单的用落英枪气接二连三的催动&ldo;落英缤纷&rdo;,而是把玄海真气与落英枪气两种截然不同的劲气交错融入其中,每一击都生出数十种不同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无从捉摸。当第十枪刺到时,原本飘逸灵动的&ldo;落英缤纷&rdo;变得刚猛异常,竟全是以玄海真气催发而出!
&ldo;砰!&rdo;数十片夹带劲风的碎瓦连同竹枪一齐破入重剑剑气,剧震之下,张沧如遭雷击,胸中血气翻涌,一个踉跄跌飞开去,身后已无片砖只瓦!
&ldo;败了吗?&rdo;一个声音在张沧耳边响起。
&ldo;不能败!&rdo;另一个声音同时在耳边炸响,一脚已然踏空的张沧突然在半空中一个侧旋,整个人急剧下坠,重剑重重插进黑瓦间,竟将整个屋顶刺穿!借着一插之力,张沧腾跃而起,岂知迎接他的竟是三木那两道充满杀机的凌厉目光和贯满真气的夺命一枪!
此枪非当胸贯来,而是当头砸落!
&ldo;哗啦!&rdo;一脚踏在黑瓦上的张沧将重剑狠狠甩出,带起漫天碎瓦。枪影、瓦影,张沧的重剑只是下意识的劈向枪势最强处,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猛然间,所有的枪影、劲气、碎瓦突然不见,张沧只觉咽喉处一凉,身子重重撞在塔楼的外墙上。
四下里又沉寂下来,三木的枪刺穿了张沧的咽喉,将他钉在了塔楼上。
一抹血丝从张沧嘴角滑落,直面死亡时,这位曾经叱咤一方的豪雄仍向三木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断断续续道:&ldo;如果我说,你的女人不是我害死的,你会信么?&rdo;说罢,见三木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才洒然一笑,双眼一合,就此绝命。
第十一章车马北上
一辆两轮马车不疾不缓的从泸川城外的城南大市穿过,从外观上来看,这辆马车丝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寒酸。在日渐富庶的泸川郡,一户普普通通的居民都可能拥有这样一辆两轮马车,可它还是引来了无数路人的驻足观望,那些身着华服的富家子弟和目中透着精光的商人们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吸引他们的不是马车本身,而是跟在马车后昂首而行的那匹骏马。此马体形匀称,通体乌黑,四蹄雪白,额头到鼻梁上方有一道形如匕首的白斑,脑后那一抹整齐透亮的漂亮鬃毛更是分外扎眼,行家一看便知是上等阴山胡马。如此良驹,在北方秦国已极为少见,换在盛产驴子不产马的川南之地,更是一件人人眼红的稀世珍宝。
&ldo;这可是当年西楚霸王骑过的乌椎马啊,单是那一副鞍子,就值半间铺子!&rdo;人群里有人赞叹着。那乌椎马像是听懂了这几句奉承,昂昂脑袋甩甩尾巴,更显精神抖擞。
&ldo;我看大人骑的那匹白马也比不上它,瞧那毛色多亮,蹄子多粗,这可不是马圈里养得出来的品种啊,真不知道马车里的是哪位达官贵人,八成是大人请来的贵客!&rdo;
&ldo;我瞅着这是匹战马,瞧,身上还有伤痕,眼神带杀气,踏过死人堆的!&rdo;
&ldo;你能不能小声点,城南大市才遭兵祸不久,你还嫌没赔够啊,说这等不吉利的话!&rdo;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落在蒙佐和关木耳中。关木骑着一匹黄马,扭头朝身后的乌椎马瞧了眼,嘟囔道:&ldo;呵,这回你可长脸了,赶明儿盘缠不够,把你卖了,保管能到长安。&rdo;
&ldo;呼噜噜!&rdo;乌椎马咧开嘴,将鼻孔撑得老大,露出森森白牙,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