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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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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一听古有先例就来火，便争论道：&ldo;对父母的尊称关乎孝道。尊称不定，何以为孝？对父母不孝，何以为君？君都没有了，何以有先古礼制？&rdo;

朱厚熜无法压制潜意识里爆发出来的欲望：远在天国的父亲的封号；即将到京的母亲的尊称。做皇帝一个多月了，这一心病还没有根除，真叫他寝食难安啊。如今，发回去重议的奏疏又摆在他的面前，一班榆木脑袋大臣死不开窍，难道他们真不理解朕的心思？只见奏疏上说：

以前代君主，入继宗祧，追崇所生父母，很多都是不合礼仪的。唯有宋代大儒程颐，议尊濮王典礼，以为人后者为之子，所有本生父母，应与伯叔并视，此言最为正当。况且兴献祀事，今虽然以益王子崇仁为主，以后仍以皇次子为兴国后，改令崇仁为亲藩。为符合天理人情，两不相悖了。

朱厚熜阅完奏折，仍感生气，把它往龙案上一丢，站起来伸个懒腰，环屋一看不见德兴，喊道：&ldo;德兴，德兴。&rdo;无人回答。他想见那个小宫女，想跟他们玩抓媳妇的游戏，嘴里却骂道：&ldo;这帮狗大臣，办事就不知道灵活，急死朕也。&rdo;

这时德兴满头大汗地跑回来，皇帝一见，变脸吼道：&ldo;小东西，跑哪儿去啦？&rdo;

德兴一听那吼声，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答：&ldo;奴……奴……奴才到哪儿去了呢？&rdo;

朱厚熜听他在自己问自己，上去掴他两巴掌说：&ldo;小东西，自己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难道你见鬼去了？&rdo;说完又送给他两巴掌。

德兴止不住伤心地哭起来。

崔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说：&ldo;皇上息怒。有事令奴才去办吧。&rdo;

&ldo;你办得了么？没用的东西。&rdo;小皇帝自己也不清楚是在骂谁，反正甩下一句话，又回到龙椅上批他的奏章去了。他正在气头上，一看见那本廷议，抓过来用朱笔在上面批道：&ldo;再议。礼部应博考典礼，务求至当。&rdo;

廷议的奏章连续两次被皇上发回重议，这在朝政中是非常罕见的。是大臣的无能还是皇帝的无知，为什么各执己见？它的后果是什么？在大臣们看来，尊称礼仪不仅仅是皇帝个人的事，它涉及到对祖制的尊崇，对百姓的教化，对后人的影响。因此，一帮重臣沉不住气了，分别上疏皇帝，采取奏疏的形式与天子论理。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首辅杨廷和，他与有关大臣商议后给皇帝上疏道：&ldo;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瞽瞍。三代以下，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所生南顿君。唯陛下取法圣贤，无累大德。&rdo;

礼部尚书毛澄则联合文武大臣七十人上疏道：&ldo;大行皇帝以神器授陛下，本以世及无殊。不过昭穆相当，未得称世。若孝庙以上，高曾祖一致从同，岂容异议？兴献王虽有罔极深恩，总不能因私废公，务请陛下顾全大义!&rdo;

朱厚熜审阅两位老臣的奏章，不那么生气了。单纯从奏章来看，这俩老臣似乎也费了一番工夫。那引经据典，有条有理的奏折，总是在对小皇帝循循善诱，促使他接受古已有之的定制。而自己只知道为父母争称呼要封号，在据典论理上没有丝毫准备，所以无法驳倒他们。唉，可恨怎么没有人站出来为朕据理力争，帮朕成就心愿呢？看来现在再去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这样才能够……小皇帝想到此，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就这么办。

这天早朝完毕，朱厚熜特意将杨廷和召到寝宫。宫女侍从们早已准备好仙果香茶，厚礼相待。老奸巨猾的首辅早已嗅出小皇帝的用意，远远坐在躺椅上，等着小皇帝开口。

朱厚熜欠着身体，以拉近同杨廷和的距离，一改往日严肃呆板的面孔，温和地对杨廷和道：&ldo;首辅日理万机，很是辛苦，朕特意派人到南方运回荔枝，尝尝如何？&rdo;说着，亲手拿起茶几上鲜嫩的荔枝递将过去。

杨廷和受宠若惊，慌忙站起来接在手中：&ldo;谢皇上恩赐。&rdo;然后坐下不语。

朱厚熜见状又道：&ldo;这些天朝廷大事全仗首辅辅佐。费宏、孙交、林俊他们对自己的工作还满意吧？&rdo;

&ldo;回皇上，他们对皇上永世难忘，各部的工作皆有起色。&rdo;杨廷和顺嘴回答道。

&ldo;好，受冤的大臣恢复了工作，对囚犯也实行了大赦，宦官势力得到抑制，边镇太监也整顿了。人心安定，政纪一新，不知杨首辅认为还有哪些急事要办的？比如说朕父母的称谓……&rdo;朱厚熜说到这儿突然停住，眼睛盯着杨廷和，想看透他的心思。

杨廷和听到此，肩膀略微一提，脸上却不失镇静地道：&ldo;皇上，恕老臣直言，皇上孝道之心，跃然可鉴，但对父母的称谓之事关乎国之大礼，朝廷兴盛，还是慎重为好啊。&rdo;

&ldo;这么说，杨首辅是不想成全朕了？&rdo;小皇帝拉着脸说。

杨廷和令人不易察觉地蹙一下眉头道：&ldo;不是老臣不成全，而是古制已定，亦有先例，我等怎能肆意破坏，枉为而行呢？&rdo;

朱厚熜一听古有先例就来火，争论道：&ldo;对父母的尊称关乎孝道。尊称不定，何以为孝？对父母不孝，何以为君？君都没有了，何以有先古礼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