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捧着一碗酸汤子喝的正起劲,酸酸溜溜的格外生津止渴。
杏姑进门第一句话问的是“凉的还是热的?”
我一咕噜大口喝完,让她摸了个空碗,嘿嘿一笑:“喝完了”
杏姑皱眉叹了气:“姑娘怀了孕,真是越发小性子了,这么凉的东西也敢入口,越发胡来了!”
我笑眯眯的讨巧:“也不算太凉,我用温水温过的。。。”
杏姑无奈,拿过布坊送进来的崭新成衣,是一件石青色略显宽松的夏日纱衣,抖开来在我身上比划着。
“新衣服么?我没派人去做啊?”
杏姑嗔我一眼:“专程赶制的新衣,赴宴穿的,你不是老喊热嘛,这纱衣在胸口和腰间做宽了两寸,试试看”
我瞪大了眼睛:“真要去啊?我不太想去。。。”
我溜到榻上歪歪躺下,拿了把摇扇呼呼扇着。
“让婶婶去吧,我实在是不想出去见人,杏姑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小孕妇吧!”
杏姑从我手里拿过扇子,轻轻扇着风:“二太太那边会去,你也要去,我知道你是怕那些闲言碎语,可这是没法子的事,你不去,难保着那位国公夫人又得上门找茬了。”
说起忠恕国公夫人,我那位爱管闲事的好姑母,我冷笑一声:“早就交恶了,还怕她做什么?”
杏姑语重心长:“姑娘若是不去,外面只会传将军和侯爷因你生了嫌隙,我们日常待在后宅倒还好,可男人们都是要互相走动的,你就当为了侯爷…”
我最终还是听从了杏姑的话,换上了新衣,与婶婶杜氏一起去了镇北将军府赴宴。
出来之前,我特意请章乙给我把了把脉,再次确认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切安泰无虞后,我安安心心的跟着婶婶去赴宴。
侯府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之时,日头刚落了山,远处橙色霞光漫天,我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望见了这一幕,莫名的有些心悸。
下马车的时候险些一脚踩空,还是新月和阿萍将我扶稳,才不至于摔跤。
后来想想,倘若在这时我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来赴宴,转身离开,或许我就能安然无恙,但整个事态的发展可能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谢时垣的新府邸,皇帝御赐的镇北将军府。
府邸很大,亭台楼阁如云,屋顶金漆雕龙,假山奇石罗列,到处都透着奢靡之风。
这似乎和我印象里谢时垣的起居作风不太一样,他并不是一个喜好这么俗气的人。
婶婶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听闻今日全由那位秀姨娘一手操办。”
正说着,就看到毓秀正在和国公夫人站在一起,毓秀神态谦卑,我想起来,她入府之前是国公府家养的伶人。
毓秀今日打扮的。。。很有正头夫人的架势。
这让我不禁想到坊间传言,恕国公夫人认了她当义女,如今她生下了谢时垣的首位子女,或许即将要被扶正为续弦。
此刻,国公夫人正带着她,身后跟着乳娘抱着婴儿,在同几位官眷热络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