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以后被囚于冷宫抑郁而亡,现在就将我囚禁起来,想不到挣扎半生,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宿命。
所以当胡璇公主提议要放我走的时候,我答应了。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好心,还是故意设局,但摆在我面前的生路就这一条了,豁出去,也许还能拼出一番生天。
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就这么轻易认命。
晚些时候,胡璇公主再次进来,带了一个包袱给我。
“我能帮你的不多,这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和一些可以典当的金器,还有一把匕首防身,明天他就会派人送你们上路,做官船,一路走沧河直达邺城,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东西,抬起头郑重看了她一眼:“多谢。”
她摆摆手:“不用谢我,我也有私心。”
“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比如给垣郎,带点什么话?他。。。。。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营帐里…谁也不见。”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我和他缘尽于此,多说无益,但有一事确实需要你帮忙。”
我拿出我为阿观腹中孩子绣的小衣,递给她:“麻烦公主将此物转交给三姑娘,三姑娘她现在。。。。。?”
胡璇公主说道:“她很好,有垣郎和谢侯爷在,没人敢欺负她,军中多有不便,她已被妥善安置在京郊庄园里,有人悉心照顾,另外…对这里的事,她并不知情。”
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不知怎么,突然听她提起谢时郢,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被皇帝派去了邺城处理迁都事务,明日一早我就要离开,如果我能顺利逃脱,大概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吧。
我嘴巴张了张,很想带句告别的话给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就这样吧,少些叨扰,对大家都好。
杏姑、弯月、满月铁了心要跟随我,她们被送进来的时候,随身行李早已打包好。
杏姑像以前一样挽着我:“好姑娘,我说过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娘两不分开。”
弯月也来搂住我:“还有我,我也不和大奶奶分开。”
满月性子柔静,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谢时垣会派人送我去邺城,一路上肯定会盯得很紧。只有等到了邺城,在下船的时候动身逃走,就是不知道他会安排多少人看管押送我。
翌日天不亮,就有一队人马前来护送我们离开。
我大致留意了一下人手,应该有二十来人,对我们也还算客气。
为首一人并不是时常跟在谢时垣身侧的那几个参将,是个脸生的青年,全程冷着脸不发一言,但问他们要什么东西,他们也会给,看来谢时垣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用对待阶下囚的方式来对我。
冷冬的天气肃杀阴冷,清晨一片雾蒙蒙,还未散开。
我想起来当年也是一个清冷的早上,我也是这样,只身踏入未知的命运,时移世易,如今的我悄然离开,一如当年,不知前路如何。
坐在离开京城的马车上,我撩开帘子往后望了望还未苏醒过来的京城残影,它被甩在身后,越来越模糊,那是我重生以来生活了快三年的地方,也是我最后一眼看它了。
此去一别,怕是此生再也回不来了,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在悯北候府生活的日常点滴,像是走马灯一样,忽然忆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