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散了吧,散了吧!”那个护卫还欲说些什么,便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驱散道。
于是,阿箬只得转身,向着与东宫大门相反的方向而去,她愣愣地向前走去,神情近乎恍惚。
忽然,她停下脚步,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告诉自己——眼见为实!
于是,阿箬迅速转身,沿着东宫西侧的巷道悄悄潜了进去。
她按照自己的印象,不断想象着墙内究竟是何面貌,终于,她停了下来,盯着那近乎斑驳的墙体,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那墙体很高,周围也没有任何助力的事物,唯一一个优点便是,墙外有一片较为宽阔的空地,可做蓄力之用。阿箬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深呼吸一口,铆足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前冲去。
第一次,失败了,她狠狠地跌落在地,歇了好久才勉强爬了起来。
第二次,又失败了,她甚至连墙顶都没能触到。
第三次,阿箬咬咬嘴唇,忍受着那还未淡去的疼痛,再次凝神聚气,向高墙奔去。这一回,她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气流从丹田出发,扩散到四肢,最终,她竟然奇迹般地扣住了墙顶,飞身坐在了高墙之上。
阿箬伏着身子,往高墙之内反复确认,果不其然,墙内正是情思小院。
这座寄予了司马佑对谢绾绾无限怀念的小院,同样也有阿箬的许多回忆,可当她再次站在那青石板上时,昨日种种,却莫名刺痛了她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她捂着胸口,一边借着竹林隐藏自己的身形,一边极力催促着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的天光也逐渐黯淡起来,阿箬才蹑手蹑脚出了情思小院,往司马笠的寝殿而去。
相比于别处的安静黯淡,这寝殿周围反而灯火通明颇为热闹。
阿箬寻了个转角位置,既可藏身黑暗之中避免暴露,又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戳破了寝殿的窗花纸,透过小孔,观察着其中人物的一举一动。
殿内,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宴会,淑妃坐在上首,正独自饮酒,司马笠次之,正端起酒杯向对面之人示意,眉目间似乎还暗含喜悦,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副冷淡严肃的模样。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他从马车上迎下来的那个诸葛如月。
此刻的诸葛如月已脱去了外罩披风,只着穿金红缎镂花襦裙,群上绣的是喜鹊迎春,她梳的是倭花单髻,髻上插着攒珠步摇。她大约是饮了数杯热酒,所以脸上一阵绯红,加上生来皮肤白皙,所以竟无意间露出三分成熟女子方有的柔美娇态。
阿箬心中一怔,已辨不清司马笠的表现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太子殿下与如月似乎很是和睦呀!”殿中舞罢,歌姬散去,淑妃忽然答道。
诸葛如月低头不语,倒是司马笠顿了一顿,而后恭敬地回答道:“如月姑娘天人之姿,性情更是开朗大方,蒙姑娘不嫌,愿与本王为友。”
淑妃笑道:“太子殿下真是谦虚,难道仅是为友二字便够了吗?依本宫之见,你们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