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谢泊非从屋顶跳到一旁的山体上,借着这个角度,能把大半个沧玉楼收入眼底。但那山体容纳人站立的面积很小,于是卫长风自然而然地憋憋屈屈被挤到了下面,牢骚道:“哎!你们两个看到什么了?”谢泊非和林溯之肩挨着肩,腿挨着腿,稍一侧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但偏偏二人都不想退下来,于是只能僵硬着身体,避免多余的触碰。“你看那间院子,”林溯之抬了抬下巴,“感觉里面有人,位置也和声音源头差不多。”林溯之凭借着凤凰骨带来的加持,五感也比寻常修士更加敏锐。果然,下一秒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就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只是……那人全身上下被黑色披风严严实实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样子是个跛脚。“沧玉楼不是很擅长医术吗?怎么还有弟子是跛脚。”林溯之疑惑问道。突然,上方的山崖滴下了一滴寒冷的露水,径直顺着他的后脖颈流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寒凉令林溯之苦心维持的平衡发生了微妙的偏差,虽然他极力攀附着身旁的石壁,但身体仍是在重力作用下向后跌去。本以为会摔得很惨,但是有人接住了他。谢泊非一只手横在他的腰际,把他整个人牢牢按在了怀中。于是一方狭小天地间,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了起来,二人的呼吸也纠缠在了一起。林溯之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进展成这个样子,他连忙想直起身子,却发现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耳后传来一道不容拒绝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还含着几分笑意,“师弟近来似乎总爱平地打滑,为了保证师弟的安全,还是我带着师弟下去吧。”话音刚落,下一秒,谢泊非就挟着林溯之,飞身落回了地面。但林溯之的脑海中还在反复咀嚼那句“师弟近来似乎总爱平地打滑”,好你个谢泊非,又在嘲讽我上次在寒潭落水,是不是?但林溯之敢怒不敢言,只敢连忙抽身出这个怀抱,愤愤地看向谢泊非,没想到对方故作无辜:“师弟为何要对我怒目而视?”谢泊非看着朗月清风的小师弟被自己逗弄得敢怒不敢言,心中不禁回味起刚才那个拥抱,那股触感似乎还残存在手指间,很细、很软。林溯之自知辩不过这看似是正人君子、实则很喜欢捉弄人的师兄,于是决定养精蓄锐,暂时脱身。“时候不早了,师兄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屋了。”临转身前,他还轻轻瞪了谢泊非一眼,没想到谢泊非非但不恼,竟然还笑出了声。……林溯之转身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原书男主会这么神经病。习惯了被忽视的卫长风继续目瞪口呆着,喃喃道:“好家伙,已经从眉目传情上升到打情骂俏了……”随后,他石化般走回了屋。猩红翌日上午,林溯之和谢泊非都接到了灵昭门传来的留音简。大致就是宗门内已经调查清楚上次在琴洲城抓到的那个操纵祟尸的人了。本来事情可以更快地调查清楚,奈何那人被抓住后就一直遭受反噬一直昏厥着,灵昭门浪费了好些丹药才把他喂醒。“那人叫魏倾阑?”林溯之皱着眉坐在谢泊非的对面,“魏”这个姓氏,不由得让他多想。谢泊非略微颔首,道:“是,就是魏家前些日子叛逃出去的那个庶子,不知为何竟然躲到琴洲城了。”魏家在修真界内威望颇深,不仅是因为其底蕴悠久,更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诸多秘辛。相处几百年前,在为祸四方的祟生还没有被剿灭的时候,魏家先祖曾与祟生做过交易,他愿意献祭每个魏家后代的三分之一缕元神,以此来获得更高的力量。从此,魏家先祖和无数魏家后人的血脉都发生看变化,他们的精血加以归墟鼎炼化之后便可操纵祟气,但代价就是他们注定元神缺失,无法获得更长久的寿命。在这个人人对祟气讳莫如深的年代,魏家的地位仍然没有受什么影响,大概也和他们族人惯常深居简出,不参与修真界的事情有关。林溯之若有所思地问道:“那魏倾阑为什么要从魏家叛逃呢?”谢泊非沉默了片刻,面色如常道:“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大概早就心生不满了吧。”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林溯之不愧是牢记原书中自身命运于是时刻吧活命当作第一目标的人,心思一下子就转动得飞快,然后尝试着把“从出生就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被谢泊非自身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