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意游笑容还没收回去:“就昨天晚上啊,你好好想想。”“昨晚——嘶,头好疼,我们被门卫绑来这里吗?”“你在说什么啊?”“赎金多少?撕不撕票?”“认真的吗?”“开个玩笑。”居意游嘴角的弧度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忘——”“所以昨天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当然啊。居意游皮笑肉不笑道:“你醉倒了。”“隐约记得。”居意游眼神冷漠:“你强吻我。”“……”居意游摸摸脖子:“你说喜欢我。”“……”居意游下了最后通牒:“怎么样,想起来了吧。”齐显闭着眼垂死挣扎:“不像真的,我再想想。”居意游在充电和杀掉齐显间抉择一番,最终留给齐显一条生路:“我去便利店借充电宝,你一个人想吧。”门外。居意游猛锤胸膛,眼神凶狠,恨不得冲进去把齐显绑了送给后山山羊。醉鬼都是群什么东西,除了惹人生气没有一丝价值,建议把体内酒精含量纳入挂科标准的考量范畴。他紧攥着没电的手机给予齐显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论文完成后修改格式时电脑死机,且无法自动存档。门里。齐显鬼鬼祟祟地盯着居意游气冲冲离开,眼看着背影变成一点,他终于松了口气。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用最后百分之三的电量打开百度。在搜索栏依次打出以下字符——“人喝醉了说的是真话吗?”啊,是这样的。好消息:齐显忘了,齐显装的。坏消息:居意游竟然又信了。“酒精会影响大脑的功能,使得大脑内…变得迟钝…更容易表达深层的感情…但是…”比较科学的回答。总结一下:大部分是真的,因为假话需要脑子,恰巧醉鬼没有脑子。齐显继续下滑页面。“对一个人的了解要基于日积月累的观察,而不是酒后的所谓真言。”他平时是怎么看居意游的来着?“你是喝醉了又不是中蛊了,还能干出潜意识以外的事?可怕得很呢。”他觉得自己当时的状态和中蛊也差不太多了。“只有罪犯才会把酒精当作逃避责任的借口。”他心里一颤。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冷藏过的碳酸饮料,凉了半截,但是打开盖子还是坚持不懈地冒着泡泡。齐显有些迷茫。这种迷茫在接下来的几天尤甚,居意游刻意表现着自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甚至肯狠下心早起半小时给齐显买早饭。齐显:“可是、我已经买了两份了。”居意游:“我可以吃两份!反正我买的你必须吃!”齐显:“明白了,那你转我两份钱。”居意游:“…要不你别吃了。”齐显笑了笑,也没点开红包。他倒是对这份早饭很好奇,什么东西值得居意游亲自起床去买。哦,手抓饼啊。居意游喝着粥朝他眨眨眼,下巴使劲往饼的方向甩:“看看饼里。”齐显垫着卫生纸揪开饼的一边:“怎么了?”“啧,这个蛋,心形的啊!”“……”“怎么样,浪漫不?”“…有、有点埋汰,不过——”“擦,你别吃,给我!”居意游怒吃三份早饭。这种明晃晃的“暗示”三百六十度环绕齐显,居意游的每个动作都像拿个大喇叭高喊“我喜欢你”。齐显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说——“想逃”。但逃无可逃。自打封校,他俩见面越来越频繁,裴则渡和管程又被关在家没返校,他没什么能安心相处的朋友了。于是学校形式性地走完了基本无实际作用的封校过场、肯让中高风险地区学生进校门后,齐显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两位朋友、开始了报复性逃避,具体行动包括但不限于:上课下课和裴则渡形影不离、没课和管程待在寝室漫无边际地唠嗑、看见居意游就借口说这两位其中一位找我有事先走一步。居意游开始还会主动参与、说什么“有事的话我也一起”,慢慢地他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齐显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居意游生气,这说明齐显要么是记起来了、要么是压根儿没忘,搁这儿演他呢。什么意思嘛,后悔了就直说后悔,假话就直说是假话,至于吗?至于这么躲着他吗?不就是逃避吗?齐显还真当自己逃得多高明吗?笑死,跟谁不会似的。居意游赌气般地开始故意不找齐显说话,该死的胜负欲熊熊燃起,连早饭都不需要带了。这倒让齐显更加痛苦。他本来就躲得心里不好受,一边战战兢兢时刻注意居意游的动向然后小心避开,一边质疑自己这样做会给居意游带来麻烦,万一居意游产生了类似低落的情绪呢。他连续几天躺在床上后悔到想自扇巴掌,却又因为怕痛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