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方知塬想到那双脚,嫩白圆润的脚趾头,配上艳红的指甲油。吐一口烟圈,方知塬已经在脑海中勾勒了一幅画面——她双脚绷直缓缓穿进这双红底鞋里,接着哒哒朝他走来,哒哒踩进他的心里。两边小腿线条被高跟鞋衬得又紧又直又细,每走一步,脚背就会绷得更紧,不用想,她两侧的脚踝肯定也漂亮的要人命。她于他就是这样不可言喻的致命吸引啊,只不过……他本人又一次让她生气,让她光脚离开,而且这次好像她气不小,还能哄好吗?但不管最后两人闹得很僵,但方知塬内心是彻底松了一口气,那根悬在脖子上的致命割喉的铁线断了。花樱的身份终于得到验证,虽然结论不太好,她来到他身边是别有所图,但真相一出,方知塬反而很轻松很舒坦,他觉得自己可以毫无猜忌地爱她了。如果花樱是个危险爆炸品,那么他就是爆破员,从小到大越危险的他越爱,方知塬坚信,他会把她彻底降服的。思及此,方知塬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面早已堆起数不清的火柴棍和烟头,他从沙发上站起,走进卧室,大床上铺陈着一条红色中领针织裙,那天被留在浴室更衣室的美裙。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可就是那样美,尤其是当它的主人穿着它坐在池边,伸出光脚踢着池水与他嬉闹时,那一幕好像电影中的一帧经典画面,安静且无损地定格在他方知塬脑海里。燥热,烦闷,前胸后背霍然冒起一粒粒的肉芽。方知塬撩开衬衣袖,露出手肘,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走到床头,打开那只金属盒,取出一支装着金灿灿液体的注射器,扎进肘间静脉,与此同时,他在手机上播出一串数字。是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只是……再一次,打不通。好在,这一次,不是号码已注销。方知塬耐着性子又拨打一次,两次,三次……直至第十七次时,电话终于接通。“哪位?”浅间樱潜回破金城后,很少再开这只装了沉塞电话卡的手机,今天临时开机,只是因为要登系统再向灰狗公司多请一个月的假。“是我,方知塬。”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斯文柔和的声音。浅间樱没有存这个精英长官的号码,不是她不想存,而是方知塬压根没告诉她号码。沉默近两分钟,浅间樱冷冷回了句:“打错了。”接着“嘟”地一声无情挂断,一句废话也没有,动作也爽快得丝毫不拖沓。方知塬愣了一下,直到看见手机通话屏幕的确已经退出,这才确信,自己真的被人挂断电话了,嫌少有人这么对待他。绕到客厅,方知塬伸出纤长的食指,一把勾起茶几上的那双白色高跟鞋镂空的鞋后带,顺带端起一支红酒杯,回到卧室。他把白色高跟鞋放在床上那条铺陈熨帖的红色中领针织吊带裙旁,掏出手机对着拍了一张照片,选用高保真像素模式发给浅间樱。等了几十秒,方知塬重新拨通那个主动挂他电话的号码。这回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听了。“樱,我为上次的不愉快向你道歉。”方知塬怕电话那头的女人又挂他电话,开门见山先道歉,然后才传来一道细微的笑声,“裙子鞋子我替你保管着,什么时候方便来取?”拿到转译芯片,更有光明正大去银旦官邸的机会,浅间樱细思熟虑后,觉得已经完全没必要潜伏在方知塬身边。没错,她承认,她在方知塬身上感受和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屈辱感、挫败感以及退缩感,浅间樱自认自己是个使命感很强的忍者,从来都是勇往无前,唯独在方知塬这里栽了大跟头。这样糟糕的经历,她不想再有。于是,浅间樱用一把特别沉静、平和的嗓子告诉方知塬:“长官,我们之间这次是真的已经结束,再无回头路了。”停顿几秒,她接着说:“裙子鞋子我不要了,长官替我丢了吧,这个号码我后续也会注销,最后我祝长官,事事常如意。”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只是这次先挂的那人是精英长官方知塬。浅间樱看了眼手机,毫不犹豫地抽出电话卡,掰断,起身丢进垃圾桶。到了与陶恒希约定的日期,浅间樱提前十分钟来到两人的见面地址,一家咖啡厅。谁知,隔着落地玻璃,浅间樱一眼就瞧见店里端坐的陶恒希,略略有些吃惊。今天的陶家三少爷,罕见的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服,单从背影看,浅间樱也能想象是多么一本正经的风骚气质。“嗨,你来的真早。”浅间樱边朝陶恒希打招呼,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