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嘻嘻地说好。
陈宋氏便径直走向了屋子。
郗道茂正在出神,没留意,一件薄披风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天渐渐凉了,女郎别老坐在风口,小心着凉。”
郗道茂紧了紧披风:“谢谢妈妈。”
“对了,最近瑞儿如何?”郗道茂本想用陈瑞来打听谢道粲究竟看上的是哪家寒族子弟,谁承想查了一圈最后却是自己的兄长。是以郗道茂干脆给了陈瑞一笔钱,放他出去历练些时日,再回自己身边时,也能有些见识。
“瑞儿在女郎安排的先生那读书,进来大有不同了,连同我说话时也是之乎者也,倒让我老婆子接不上话来了。”陈宋氏说起自己儿子时,笑得格外真诚。
“学不可以已。瑞儿多读些书,日后行事方不易出错。不然就是再跟着好师傅学,大字不通一个,到底差点火候。”郗道茂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说道。
“女郎说得正是。”陈宋氏应道。
一晃到了晚间,郗道茂用完晚膳后早早就躺下了。南嘉为她收拾着明日的衣衫,燕燕守在廊下打瞌睡。
“女郎今日也早些歇息。”南嘉说着,吹灭了几盏烛。
郗道茂合上了双目,思索着些事情。
次日的阳光落在窗棂上时,郗道茂已然坐在了妆台前。南嘉用蔷薇花汁子为她梳着头,巧手翻转着,一个凌虚髻就绾成了。
对簪两根莲花鲤鱼玉簪,流苏垂在耳侧,说不出的温婉。郗道茂头上的冠子也是纯正的羊脂玉打造的,雕刻着锦鲤与荷叶的纹理,再描上一对远山眉,轻点朱唇,便是恰到好处。
南嘉又拿出了几只金簪来,将要簪上时,郗道茂制止了她的动作。
“今日这宴席,不是出风头的地方。”
南嘉听罢,收回了簪子。
郗道茂便起身换上了一件蔻梢绿的金曳散花襦裙来。脚上一双刺绣莲纹锦缎鞋上还镶着两颗豆大的珍珠。
蔡氏送二人出门,临要走时,特意拉住了郗道茂叮嘱一番:“若桓家女郎生事,你也不必怕她。欺负你了就回过去,万不可闷不吭声。”
站在前面的郗恢忍不住扶额。
郗道茂笑着应下:“娘放心吧。”
南嘉则扶着郗道茂上了牛车。
经行一路,车问问地停在了桓府的大门。
北墙根已然停了许多牛车,再抬眼看进去,便觉出了桓家的重视。
墙面用香料粉刷过一番,花草上还有水珠,亭下回廊挂着一串黄鹂,此时百鸟啼鸣,皆是士族盛景。
郗道茂随桓府的下人沿回廊而过,到达宴席的花厅时,庾昭已然到了。
同郗道茂一样,庾昭坐在此处,翻了至少三个白眼。
见她出现,庾昭的眼睛才亮了起来:“容娘,你可终于来了。”
她身旁温家和荀家的女郎也起身来跟她打招呼。
今日来的人很全,除却落梅山庄邀请过的士族女郎们,还有会稽贺家、河东卫家、汝南周家和应家,以及济阴卞家。
“怎么不见王家的女郎?”郗道茂打量一周,问道。
“听说王家的令姜女郎回了陈留。”众人对于这位王令姜女郎都十分好奇。
她甚少出现在宴会上,即使是王家的宴席也几乎没有露过面。若问起原因来,郗璿只说是偶感风寒或是去了别处,但何如这样巧合?
郗道茂对这位表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襁褓之中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倒不知她现下如何?
待谢道粲从回廊处过来,三人聚在一处说起了闲话。
“怎的没见到卿女郎?”谢道粲上来就环视了一周,好不避讳地问起。
在座的女郎可都是经历过她教训桓卿的那一幕,此时无人敢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