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分不清是谁先脱谁的衣服,就是想快点扯掉彼此身上的束缚,迫不及待地□□裸地触碰,用手也好,用嘴也好,身体对身体也好……
他们疯狂地吻着,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分开。许湛青先亲了下她的额头,又亲了亲鼻子、嘴唇、一点点向下,像膜拜女神一般。李利落双手攥着床单,头后仰到最大角度,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嘴唇。
结合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出了声音。
那么的紧密、那么的炽烈、那么的充实。
身体和身体摩擦着,身体和床摩擦着,床和地板摩擦着,每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这个夜里都显得格外清晰。
许湛青似是不知疲倦,李利落也没有喊停,而是更加搂紧了他。
他们单纯地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只想更贴近、更贴近……
许久之后,一切才恢复平静。
月光透着浅色的窗帘照进室内,把黑色隔在了朦胧之外。床很宽,一条大被子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隐约能看出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的曲线。李利落蜷缩着身体,许湛青在她身后完整地罩住了她。
&ldo;其实上次你来我家之后,我去了趟你老家,我看见你了,但你没注意到我。我本来以为,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rdo;许湛青像叙说着很久以前的事的语气。
&ldo;你去我老家?&rdo;李利落转过身面向许湛青,&ldo;你为什么突然要去那?&rdo;
&ldo;听你讲了你家里的事之后,我特别想去看一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那遇到你。&rdo;
&ldo;你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叫我?&rdo;
许湛青想了想才说:&ldo;可能我当时走得太累了吧,累得以为自己眼花了。&rdo;他立刻转到另一个问题上:&ldo;你又为什么突然回去?&rdo;
&ldo;回去看一个朋友。那5万块钱就是给的她。&rdo;
&ldo;我当时开玩笑说的&lso;不治之症&rso;是真的?&rdo;
&ldo;嗯。&rdo;
&ldo;对不起,我当时的态度……&rdo;
&ldo;你当时什么也不知道,用不着道歉。&rdo;
&ldo;那你回去是……?&rdo;
&ldo;她那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把剩下的钱寄给我,我才知道她快不行了,所以就匆忙赶回去了。&rdo;李利落说到这里就沉默了。许湛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李利落又开口说起:&ldo;跟她比起来我幸运太多了,至少我是健康的。可她……也许还不如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传染了。本来在外面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被医院告知自己得了艾滋病,晴天霹雳一样。她还笑着跟我说,幸好没答应那个追她的男孩,不然岂不是临死还拉一个垫背的。她非要把钱还给我,说留给她也是浪费了。到头来,还是没帮上她。&rdo;
许湛青抱住了李利落,说:&ldo;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能活着,就好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rdo;
李利落深吸了一口气,&ldo;嗯,要好好活着。&rdo;
&ldo;能再跟我讲讲你家人的事么?上次你讲到一半就走了。&rdo;
&ldo;我初二那年,奶奶去世了。我爸有了症状之后也和我妈一起回了老家。那时我妈虽然也感染了艾滋,但她还没有症状,就像正常人一样。可我爸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妈妈照顾他,也要照顾我,不到一年,我爸就死了,那年我上高一。我爸死了,妈妈整个人就像少了半条魂,可她一直撑着,因为我还在。艾滋这种病很奇怪,不知道会潜伏多久,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发病,就像□□一样。我知道,妈妈不怕死,她早就想走了。一直到我高三毕业收到录取通知书,她终于可以卸下担子了。我爸死时候的样子我没有看到,她不让我看,我猜大概很吓人。如果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身子也像我爸那样一天天憔悴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妈妈没给艾滋病折磨她的机会,自己把自己结束了。她前一天晚上吃了很多的安眠药,以前每天她都起的很早,那天我都起了她却还没起。我去叫她,可是怎么叫也没叫醒。她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还有一笔钱,纸条上写着:宝贝,别伤心,妈妈早晚都要死的,只不过提前走了。没有牵挂了,就走吧。好好读书,好好做人,走正道。不要像妈妈这样过一辈子,不要恨你爸爸。&rdo;妈妈留给她的信,她看了不知多少遍,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可除了第一次读到信时哭了,以后哪一次都没再掉过眼泪。这一次在最后念到&ldo;爸爸&rdo;两个字的时候,她哽咽了。
&ldo;是不是做完爱以后,女人会变得特别脆弱?&rdo;李利落问。
许湛青凑近身子把李利落环的更紧,温柔地说:&ldo;好像不是。我觉得是人在提到故乡、提到家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心软。你恨你爸爸,是因为你爱他。&rdo;
&ldo;我恨他,我恨他吸毒、恨他得病!&rdo;李利落抵在许湛青胸口抽泣了起来,&ldo;我希望他是个健康的人,希望他像个真正的男人,像个真正的爸爸!&rdo;
许湛清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下轻拍着李利落的肩膀。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只盼着今天的夜能再长一点,天亮得再晚一点……
但是,天早晚都要亮的,再贪睡的人早晚都要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