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捂着肚子,额头冒汗,目光涣散,声音微弱的说,我痛。
司徒格顿时大惊失色,朝任小茴的肚子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起来,飞奔出去。
任小茴双手根本无力抱着他,眼睛也无力看向他,却将所有剩余的力气都给了嘴巴,不停的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们,我们不,不离,不离婚,好,好不,好?
她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只顾着奔跑的司徒格早已失了神志,在没有车辆的情况下闯了好几个红绿灯,车门都不关直接冲进医院。
任小茴在他怀里嘀咕着什么,后来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静静的站在走廊上,看着任小茴被医生推走,看着血迹从自己的指尖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响。
司徒格再也没有精力让自己恢复到最初的理智,茫茫然的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眼里什么也没有,脑子里只剩下任小茴最后痛苦的那张大圆脸。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只有几分钟,一白衣医生走到他的面前。
他也不知道这个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红玉找到司徒格的时候他依旧坐在长椅上,只是已经恢复了神志。
他回想起医生说任小茴动了胎气,本来是可以保住孩子的,但是她之前做过人流手术,子宫颈口松弛,所以孩子没了。医生在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充满了鄙夷,说下次能不能怀上就不知道了,还不忘丢下一句别以为年轻就可以胡来。
任小茴之前做过人流,司徒格觉得好笑,便起身要去找那医生对质。
“司徒,你冷静一些。”红玉柔声安慰说。
阿岚死的时候他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天一夜,这任小茴还只是掉了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容易冲动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司徒说他爱的人是阿岚不是任小茴那句话,是假的。
“要怎么冷静?”司徒格死死地盯着红玉焦急的面容,冷冷的说,“她任小茴怎么就做过人流了?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这他妈怎么就胡来了!”
红玉瞬间被惊住了。
司徒格甩掉红玉的手,直接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关于这件事情你最好问当事人,我们医生只负责看病。”医生扶了扶眼镜,顿了顿才说,“通过检查,她确实做过人流,这也是导致这次流产的主要原因。”
“如果让我发现你的检查是错的!别怪我将你送上法庭!”他说的并不恶毒,但口气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对于这样的病人家属,多年经验的医生早已见怪不怪,笑着说,我并不介意你到别的医院试试,相信结果都是一样的。
司徒格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红玉就上前问情况。
“去老高那边。”司徒格说着直接朝任小茴的病房走去。
她已经睡着了,面色苍白,紧闭的双眼依旧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司徒格轻轻的将她抱起还是被惊醒了,她双眼无神的看着他坚毅的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任由着被抱出去,头微微一偏,不管舒不舒适就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海绵一样,司徒格抱着应该很软也很轻。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在待命了,任小茴不知道这又是要去哪里,要不是见司徒格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肯定拼死也不要去的。
几经周折,任小茴不知不觉又睡去了,还很沉很沉。
寂静而空荡的走廊上白炽灯光显得有些幽暗,司徒格坐在长椅上,红玉站在他跟前。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很久,久到司徒格有些累了,抬头便将头靠向了红玉,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腹部。
“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少了低沉。
“她会明白的。”
红玉哽咽的说。
司徒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乱了方寸,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只希望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只用问一句该怎么办就会有人告诉他答案。
任小茴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就连她在梦中想象睁开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司徒格也不在。
窗外,春雨绵绵。
她试着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却还是能感觉到腹部撕裂开来的那种疼痛,最终还是放弃了,偏着头,望着外面的雨打湿了一窗的景。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没了。
泪水沿着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窗外那一颗正在被雨水敲打着的四季常青树,顿时袭来一腔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