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三个轻飘飘的字轻而易举地驱散了宫徵羽内心的抗拒。
他好像喝醉了的人般将脸埋在她颈间,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可以闻到什么,只是很想按照她说的做。
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确定自己是真的什么都闻不到了,他不觉得今天这样尝试就会有什么改变。
可现实往往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他闻到了味道。
宫徵羽发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睁大眼睛,更靠近她的脖颈,在她敏感地呼气声中哑着嗓子道:“是仙境之桥?你喷了仙境之桥。”
前半句是问句,后半句是肯定句。
他闻到了,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明明刚才在餐桌前还闻不到蔬菜的味道,可一靠近她,被她接纳,他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
这太神奇了,神奇到宫徵羽几乎无所适从。
文乔缓缓舒了口气,有些欣慰地温声说:“嗯,没错,是仙境之桥。”
仙境之桥是宫徵羽的作品。
它原本的名字不是这个,而是仙境之乔。
这瓶香水,是他送给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她今天喷了这瓶香水,他闻到了味道。
宫徵羽眼睛微微泛红,他缓缓后撤身子,和转过头来的文乔对视,片刻后,他声音低哑道:“我没有骗你,在这之前,我真的闻不到任何味道。”
文乔轻声说:“我知道。”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摸了摸他俊秀儒雅的脸庞,他浑身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我只想问问你……”文乔犹豫了一会说,“有没有试过看心理医生?”
宫徵羽瞳孔收缩,好像也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看了这么久医生都没效果,或许是因为他看错了医生。
也许他的病因根本不出在身体上,而出在精神上。
宫徵羽沉默下来,面上清冷平静,良久无语。
文乔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我来之前去见了一位心理医生。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详细说了说,他的猜测是……或许你是因为内疚,想用一种方式来惩罚你自己,弥补你对他人的亏欠,所以从精神上选择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你的嗅觉。”
至于他要弥补的是什么,惩罚的是什么,文乔没直说,但他们心里都有数。
左不过是她罢了。
原以为宫徵羽听完依旧不会说话,但他却开口了。
他突然反握住文乔的手,认真严肃地纠正她:“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嗅觉。”
文乔惊讶地望着他。
宫徵羽一字一顿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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