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一颗糖吧。”他回握住他的手,“橘子味的。”落雨晚自习,暴雨骤降,电闪雷鸣,教学楼的电灯闪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撑住,不幸光荣下岗。高三学长紧绷的那根神经似乎也因为教学楼的停电而暂时松懈,高三重点a班的同学在教室里聊天谈笑,欢呼雀跃,庆祝这忙里偷闲。班长在讲台上试图维持了几次纪律无果后,无奈请示老杨。谁知老杨看着教室里乱成一锅粥的学生,也只是摆了摆手,道“无妨,让他们玩会儿吧,权当是放松了。”班长于是乎放弃抵抗,加入了他们狂欢的阵营。牧之诗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窗,路予南担心他对下雨的抵触心理,趁乱在桌肚下勾了勾他的手。牧之诗主动回握住他的手,仿佛知晓他的担忧,回过头道“我没事,就是看看闪电。”刚巧一道闪电在窗外的暗幕中炸开,一闪而过,照亮了少年明亮纯粹的眼眸,延后而来的轰鸣雷声,吞没少年上扬的尾音。“知道了,不开心记得告诉我。你在我面前不用遮遮掩掩。”路予南与他十指相扣,指尖的温度在雨夜传递。牧之诗在漆黑的环境中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在路予南身边,他总能感到异样的安心。不知道是谁提了个什么游戏,一阵踊跃报名后,人群逐渐往教室中央靠拢,嘈杂声也向中部移动。还有人提供了个小台灯,勉强带来了点亮光。路予南瞥了一眼,问他,“他们好像在玩游戏,你想去吗?”“不了……”牧之诗又趴回桌子上,靠近他小声补充了句,“我比较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少有的简单直白,直戳人心。不过牧之诗撩完就跑,侧过头,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他。路予南突然弄明白为什么女王总是不理牧之诗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同类排斥吧。喜欢在你忙碌时,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尖故意勾你的手,却在你想摸它时,又摇着尾巴溜走,只留下你无奈叹气。当你再次开始忙碌,又历史重演。傲娇物种的通病。小台灯的光昏暗,他们离得远也蹭不到什么光。不过,路予南不用猜也知道,他家小朋友估计又耳朵红了。路予南也学着他趴在桌子上,用空着的手顺势捏了一下牧之诗的耳朵。“害羞了?”“哪有。”牧之诗嘟囔着。路予南忽然起了逗猫的心思。“你耳朵红了,我看到了。”他说。“这么暗,你能看得到吗?”牧之诗扭过头想反驳他,却被路予南猛然放大的脸给吓了一哆嗦。“你什么时候趴桌子上的,吓我一跳。”闪电偶然划过,路予南眼底捉弄得逞的笑意被牧之诗逮了个正着,而路予南也注意到了他的耳尖——果然是撩完就跑的含羞小朋友。“这次是真的看见了,耳朵红了。”路予南清冷的声线都透露着逗弄的意味。“谁耳朵红了?我血液循环良好,不行吗?”牧之诗干巴巴辩驳,自知理亏,又侧头看窗,不搭理他了。不过路予南还是听到了他的小声抱怨。“什么恶趣味,只知道逗我。”嘴上是这么说的,而桌子下牵着的手却仍和他紧扣着,还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傲娇却又黏人的猫。路予南哑然失笑。雷雨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末世感。牧之诗看向窗外,风雨交织叠加,卷起的黄叶被撕扯破碎,闪电伴随着雷鸣滚滚。像是天神发怒,要惩罚不听话的凡人。不过,牧之诗这个凡人并不害怕他的刑罚。他牵着他的手,好像有了莫大的勇气。敢在未知的风雨中乘风破浪,一起期待一场雨后彩虹。“路哥。”牧之诗不再看向窗外,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给你唱首歌吧。”“好。”牧之诗叫了声玩游戏正上头顾方成,顺走他的手机和蓝牙耳机后,又摆摆手把一头雾水的顾方成给打发走了。牧之诗在桌肚里捣鼓了会儿手机,然后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了路予南。一段陌生却又熟悉的钢琴曲通过耳机传入耳膜——是牧之诗生日那天切掉的曲子,是他自己写的那首曲子。路予南用眼神无声询问,牧之诗置以一笑。在一段舒缓的前奏后,少年干净的嗓音被没带耳机的耳朵接收,耳膜的震动引起心脏的跳动。“微风拂面而过晨曦的光像是撒了满地的糖果月亮沉睡着人间不值得你难过”牧之诗小幅度晃着脑袋,屈起指节敲击桌子,打着节拍。路予南耳边夹杂着雨声、雷鸣、周遭的谈笑声,但最清晰的还是牧之诗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准确无误敲打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