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幼年时期的他来说,街道和马路都是危险的,但他就像一个需要独自闯关的勇士,必须过关斩将才能回家。现在他不再害怕了,街道是他走过无数次很熟悉的街道,也明白了过马路的规则,但在看见康宥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年幼时的自己,等不到父母来接他放学的小常晚,等来了一个比赛也要来接他的康宥。常晚停驻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边的云霞再次变换了颜色,但因为夕阳总是变换很快的,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常晚以为的那么久。他满不在乎地走上前,右肩抵靠在康宥的左肩上,轻轻说了句“瞎折腾。”康宥的竞赛总共要持续三天,前两天康宥都有接送常晚上下学。第三天正好撞上周末,两人白天就没碰面,常晚待在自己房间无所事事,竟然鬼使神差将老师周末留的作业拿出来写完了。写完之后还是感到无聊,去露台上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常晚第五次按开手机锁屏,点进微信,却没发任何消息。他想问问康宥情况怎么样,可是有觉得这样显得他很关心康宥似的,烦躁的将手机揣回兜里,常晚回到房间把作文的草稿给摸了出来,这已经是他修改的第二遍了,打算再看看。虽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参加,但成品已经有了,只差润色和修改。笔在纸张上划着,今天家里很安静,那三母子出去逛街了,常岂去了公司,只有常晚一人。这样的静谧让常晚生出些许对这间房间的依赖,他是个不太喜欢换环境的人。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那样让他比较有安全感,但这里终究是不属于他的,常晚想等找到母亲,他就会搬出去,如果温婉的情况不算差,那还可以把妈妈也接出来和他一起。他们母子就能团聚了,光是想想都能让常晚心情放松不少,仿佛对未来的生活又有了期待。以前常晚对于未来是迷茫的,现在得知温婉的下落后,逐渐有了些微清晰的方向。虽然对未来仍旧感到有些茫然和惶恐,但身边有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妈妈,就好像生出千万般的勇气来。正在常晚享受独自一人在家的静谧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声。起先他以为是隔壁的康宥回来了,跑到露台上去张望,瞧见是常岂的车时,没忍住轻啧了一声,轻松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常晚回房间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打算收拾东西出门去,他不想和常岂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可惜父子俩在家门口就碰上了,常岂看上去面色不快,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常晚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没打算搭理常岂,他可没想上赶着去找不痛快,但偏偏常岂不让他好过。“去哪?成天往外跑,不务正业!”常晚只管把常岂的话当做耳旁风,继续自顾自地穿鞋。对于他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常岂平日里骂两句就算了,但今天明显是想找个人撒气,他声音陡然提高“老子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常晚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火气也上来了,他皱眉瞪着常晚,似乎在示意他有屁快放。常岂见他正视自己,情绪稍稍被安抚了一点,凑尽两步问常晚“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这么久都没点动静,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放心上?”“我可告诉你,你妈过得好不好可就看你了。”“要是你想让她好过些,就尽快把事情办好。”常晚最听不得他提温婉,每次都用温婉来威胁他,太恶心了,身体止不住细微地发颤。但在常岂眼里,这是自己这个狼崽子一样的儿子怕他的表现,殊不知常晚现在只想拎起椅子砸在他的脑袋上,但温婉始终是他的软肋,被常岂拿捏得死死的。“你真以为我把文件交给他们,他们就一定会和你合作?”常晚试探着周旋。闻言,常岂果然皱起眉,片刻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只管给到他们手上就是,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常晚不打算和他多废话,转头想走,和常岂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他觉得相当窒息。常岂看着这个儿子,发现这小子竟在不知不觉间长这么大了,但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还是那只龇着獠牙的狼崽子。他用温婉威胁常晚其实没太多底气,最近那女人身边不知道多了什么人,就连他也没办法接近。本以为是常晚发现了端倪,找了谁求助,但以现在的反应看来,这小子应该是不知情的。可即使他现在不能把温婉如何,手上却还是有以前的一些视频,想到这点,常岂那双满是褶子的眼睛眯起,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笑,他叫住常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