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对她来说,也多少有些意义,所以我们才在来回兜圈子。
她可以用更极端的手段,我也是。
这亦是我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风清嘉和明束素,无论哪一个都不喜欢被束缚。
“先生要去哪儿呢?绛雪太冷,环岁太毒,治夏太热,鲁圣太闷,廪余太钝,周尧太安,依束素看,都不适合先生。”
明束素托腮望我,将六州评说过来,倒都出奇地合适,最后才补了一句。
“苍平太深。”
水深才好,至清无鱼。
可在我眼中,目前这水仍是清的,因为鱼儿都还小。
我收了碗筷,忽而生了念头,怕她将被那些鱼的鳞片刮得遍体鳞伤,叹了口气。
该回答了,我刻意将语调放得轻快:
“臣下本是安于平淡之人,自是回老家种种田,养养花,若再有盼望,便是嫁个良人。”
“先生从来不是安于平淡之人。”
明束素回嘴,似是在为旁人辩驳,而不是面对着说话的本人。
“少时同我针砭历史,又是何人?”
“品评历史者,便不能安于平淡了?”
我轻笑出声,这理由太单薄,于是学着她的语调:
“少时同你弹琴养性,又是何人?”
我自问对明束素下的功夫都在暗处。
她知,我知,但都不可说。
明束素还是嫩了些。
可她终究不是一般孩子,不会被我这回击逗得面红。
明束素回过神来,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她能笃定我是狡辩,但也知纠缠没有意义,念头一转,改为侧面敲击。
“先生若是欢喜锄头犁耙那些物件,岂不是浪费了一手好才艺?”
“那,回家当个食米虫也是好的。”
我仍是浅笑,索性连人也不当了,故作得意状。
“旁人可是羡慕不来的。”
明束素并不气馁,她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我。
神情藏笑。
好似升起的月亮没有吞没过时间。
好似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好似她定能压我一头。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