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犹豫,试过许多办法。最终,他还是来到旧街,来到小巷,来到那幢木楼前。他刻意避开秦衡上下班的时间,藏在远处,只想偷偷看他一眼。可是,他从下午六点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秦衡都没有出现。他又从深更半夜,等到月尽天明,等到艳阳高照,始终没有等来秦衡。他开始担心。担心他病了。担心他不知道好好吃饭,饿坏了身体。可又觉得他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照顾不好自己。或许是出差去了。他工作那么忙,也差也是常有的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于是,他每天都来秦衡家门前等待,无论寒风还是霜冻,无论狂风还是下雨,无论他有没有回来。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这期间,一次没有看到过秦衡。如果只是出差,一个月怎么也该回来了才对。他去问邻居,也都说最近并没见过他。却也劝他不要伤心,秦衡独来独往惯了,消失个把月并不是什么怪事。咖啡厅的老板只是看着他冷笑,一句话没有回答。虞致维灰头土脸的离开咖啡厅,秦衡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担心着急。去问过程安,程安态度明确: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我不能告诉。他想去秦衡单位找他,却连大门都没能进去。想向门卫打听情况,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套出来。不安就像迷雾,一天一天厚重,一天天扩大,让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再等不到秦衡,他就打算去报警了。可就在这时,秦衡却出现了。那时,他正坐在秦衡家门口的台阶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觉。正在恶梦中的他仿佛听到脚步声,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望向巷子口。然后……他看到了秦衡。以及背着秦衡的章帆。秦衡趴在章帆背上,正贴着章帆的耳朵说些什么,脸上有浅浅的笑意,看着亲密无比。他瘦了许多,那两个月长上去的肉全都没了,脸颊凹陷皮肤发黄,看着比初见时还要再单薄潺弱一些。秦衡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浅笑忽地收敛,带着冷漠的疏离看向他:“你怎么在我家门口?”虞致维站起来,手足无措:“我担心你……你一个月不回家,去哪里了?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看着瘦了好多?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如果自己不想做,可以叫外卖。外卖店换名片全部放在餐桌的抽屉里……”最后,他还想问:你为什么和章帆一起回家?你们是在一起了吗?可是他不敢问。他怕得到肯定的回答。“我没事。”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就回答了所有的问题。虞致维定定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讲不出一个字。秦衡对章帆低声耳语几句,章帆点了点头,朝虞致维走过来。虞致维杵在门前,动弹不得。秦衡说:“能麻烦你挪挪步吗?”虞致维的双腿有千斤重一样,花了许多力气,才移开半步。章帆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又背着秦衡走了进去。虞致维想要跟进去。秦衡却说:“你就别进来了吧,不太合适。”“我……”秦衡轻轻叹了口气,说:“虞致维,别再来了,我们所走的路不同,注定无法同行。我希望你的生活里没有我之后,能一天比一天更好!”“再见……”秦衡冲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亲手合上了家门。把虞致维彻底关在他的世界之外。章帆小心翼翼地把秦衡放在沙发上,活动着肩膀,说:“师父,那种人要是敢再来骚扰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秦衡看了章帆一眼,没有答话。心里却在想:揍他?你还不是对手。虞致维仍然会偶尔过来。坐在李婆婆家的铺子里,一边和李婆婆说话,一边等秦衡回家。每次看到秦衡,他并不上前说话,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他其实也没想好,这样等下去有什么意义。更没有想过要达到什么目的。他只是想这样做。许多天不看到秦衡,他心里就发痒,心里就难受。他一直来一直来,直到过年前的某一天,他和秦衡再次想遇害。秦衡站在台阶下与他隔空对视。两人互相看了许久,久到虞致维以为他是不是心软了,他是不是要上来和自己说几句话。不需要几句,一句就好。一句他就满足了!然后,秦衡还是走了。虞致维的心像泡进冰窟里,让他从心脏凉到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