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
自从攻下这座号称北方最大的城池之后,身为此处最高统帅的张燕便一下子忙碌起来……
此时,他除了要整编与训练新进降服的兵马、扩张黑山军势力范围,还要遵照雷云的密嘱安抚冀州大族、收揽民心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均需他来亲力亲为……
尽管有李儒等人在旁倾力辅助,但是他依然忙得是焦头烂额。
又是一个黄昏十分……
目送李儒、齐周等人离开官衙之后,张燕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自从进驻冀州城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
让他一个驰骋疆场的武将整日去打理那些乱麻似的政务,简直比将他放在火上烧烤还要难受……
不过,由于雷云有命在先,他也只能奉命行事……
就在他起身准备走出大堂之时,却见部将杜长阔步朝著堂中走来。
“上将军……哨骑回报,主公已率军抵达武邑,不日便可抵达冀州……”略略地见礼之后,杜长即缓步走到张燕身旁,低声禀报道。
“哦?来得真快啊……”张燕闻言顿时大喜,“一别两载有余,终于可以再见主公之面了……”
“……”瞥见张燕喜形于色,杜长不由地一阵默然。
须臾,他又略略近前道:“上将军……末将有一句不知当不当讲……”
“呵呵,你我是兄弟,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末将只是想说句肺腑之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上将军莫怪……”
“嗯?”闻得杜长之言,张燕这才察觉到其神态言语间的异常。
刹那间,他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而后转身望著杜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能够带领一支黄巾军割据一方多年且不断发展壮大,张燕自是非一般草莽所能相比……
此时此刻,他已对杜长要说的话已经有些预感。
闻得张燕之言,杜长面庞上浮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后还是开口道:“上将军……自从我们攻下冀州,上将军已然声名大振,安平、巨鹿、清河等郡之守军纷纷归降……而今,我们已拥兵十五万,坚城十余座;仅各地府库中之钱粮便可供我军支应三年五载,如此将军何不……何不自立以谋大事?”
“哦?”张燕闻言剑眉不禁微微一蹙,“你是让我反叛幽州?”
“正是……”杜长抬头望了他一眼,“冀州乃中原大州,人口足有数百万;更兼田肥地沃,物产丰盛,足可养兵数十万!而今将军已然占据半个冀州,如北拒幽州,南合曹操;进,可踞中原之地以谋天下;退,亦可自霸一方,与天下诸侯并立于世……此事还望将军三思。”
“……”张燕闻言顿时一阵沉默。
见张燕沉默不语,杜长继而又道:“我知将军乃性情中人,信义最重;然方今腐乱之世,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而今痛下决心还来得及……凭将军之才,必可……”
“杜长!”
杜长尚未言毕,张燕便猛然抬起头,双目之中爆发出一丝摄人的厉芒。
见张燕如此,杜长心头登时一凛,连忙道:“上将军,末将……”
“你听著……今日之事我权作未曾听见。但是你如再敢提及此事,即便是只言片语,我必亲手将你交由主公处置……”不待杜长言毕,张燕便十分郑重的望著他道。
“……末将谨记。”杜长闻言身躯微震,而后略略躬身道。
“这便好……”张燕闻言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少时,他缓缓地走到堂门口,负手道:“人生于天地之间,当以忠义为先。自归我等顺幽州后,主公待我等弟兄情同手足,恩义深重,如此我等再心生异志可谓天理不容,世人亦会唾骂……再者,你回头看看,我们在尚未跟随主公之前是何等处境?那时我们身处袁绍重重围困之中,军械钱粮匮乏,部中百姓饥贫交迫,时有饥寒疾病致死者,境况凄凉……而今,我们的哪一支兵马不是衣甲鲜明,兵强马壮?我们先前的部众又有哪一户不是丰衣足食,安享太平?大丈夫生逢明主,必当继死以报!无论何时,我张燕此生绝不背叛主公,也绝不容忍我的任何一个弟兄背叛主公!”
“上将军之言振聋发聩,令末将万分惭愧……”听罢张燕的一番话,杜长那略黑的面庞上顿时浮出了一抹愧色,而后叩罪道。
“罢了……你起来罢,只是此事今后休要再提。”张燕回身望了杜长一眼,面色已是柔和了许多。
“上将军尽可放心……”杜长闻言略略躬身,“末将永不会再提及此事……”
……
再说雷云这边,在攻破饶阳之后,雷云又率军先后攻下安平、下博等大小十余座城池,收降袁军数万,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
短短数日,雷云已引军推进至中原腹地,距离冀州城已不足百里!
另一边,闻得雷云率军到来,张燕、李儒等人即出城数十里隆重相迎……
一别两载有余,再次见到张燕、李儒等人之时雷云心头不免生出了一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