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诺。”
闻得雷云之言,堂中的众将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
北地,南匈奴王庭。
时节虽然已是初春,但是北方的气候依然十分寒冷;彻骨的寒风摇动著成片的枯木败草,使得黄河以西的整片大地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萧条……
外面虽然寒意逼人,但是处于整个部落中心的单于大帐之中却是十分温暖舒适……
作为匈奴人的最高权力中枢,这里摆设与装饰处处均透露著尊贵与华丽!
在大帐的中央,一只巨大的火盆之上正支著一只铁架,上面挂著一头被烤得油亮的整羊,丝丝油脂作响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帐中显得尤为清晰……
此时,这座华丽的大帐之中共有两人;其中一人正高坐于正对著门口的座椅之上,另一人则是静静地伫立在火盆旁边,手中正有意无意摆弄著一柄精美的短刀,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少时,那端坐在高位上的男子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而后从那尊装饰华丽的座椅上起身走了下来……
这是一位四旬出头的中年男子,其肤面略显粗糙,眼窝微微凹陷,一身装束配饰虽然十分奢华考究,但却很显然是北方游牧民族典型的风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匈奴的现任单于呼厨泉,而烤架旁边的年轻男子则是他的侄子、匈奴左部帅刘豹!
缓步走到火盆旁边后,呼厨泉面色凝重地望了望正若有所思的侄子,声音略显沉重地道:“此番之事你怕是真的做错了……我已接到消息,不久前那雷云已亲率十几万精兵离开了冀州,预计这两日便会抵达并州了。唉……我早就叮嘱过你,万万不可去招惹那雷云,可你偏偏不听我言,以致酿成今日之祸……”
“……叔父不必担心,小侄既然敢招惹他,便不怕引军而来,我倒是很想会一会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勇将’……”闻得呼厨泉之言,刘豹抬起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呼厨泉闻言摇了摇头,“自此人发迹至今不过短短十载,可你看看而今这整个北方除了我部与周边的几个羌族部落之外还有哪个部族尚存?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不来攻伐我们叔父已经是万分庆幸了,你怎地还有去招惹他的念头?”
在他看来,刘豹的举动简直是玩火自焚,愚不可及……
趁虚而入一时间是能占到便宜,但是如果招惹的对手太过强大,等腾他出手来的时候又岂能善罢甘休?
不过,刘豹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其人不但智勇双全,而且还是匈奴五个部族之中最强大一部的首领;如此他心中纵有不满,但是言辞方面也不宜过激……
呼厨泉言语之的不满之意,刘豹自然听得出来。
他将手中短刀随手插在烤羊之上,而后望著身旁的呼厨泉道:“方才叔父也说了,而今整个北方除了我们便再无其他部族,如此等河北局势安定下来之后那雷云会放过我们吗?”
“这……”呼厨泉闻言顿时语噎。
刘豹的话无疑正是切中了要害!
如今雷云与曹操已经罢兵言和,等到河北局势稳定下来之后雷云第一个要收拾的必然是他们!
略略沉默了片刻之后,呼厨泉随即又道:“而今形势逼人,不如我们先将前番掳掠的粮草、财物与百姓归还于他,而后再向他称臣纳贡如何?”
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心中委实不愿同幽州军拼死一战。
原因很简单,近几年来幽州军征战不断,大大小小合计在一起足有数十战,而在这数十场征战之中,他还从未听闻有过一次败绩!
而今,幽州军已然攻取了河北之地,兵马已是不下于六七十万,仅只这一数目便已经令人心生畏惧……
见呼厨泉有降顺的念头,刘豹不禁笑著摇了摇头,道:“我劝叔父还是尽早打消此念为好……以那雷云的为人,他想要的绝不是一个降而不服的名头。此人不仅想做我们的大单于,还想斩断我族的族统与根源,让我们部族的子民乃至后世子孙尽皆融入汉人之中……此一节鲜卑的丘力居、素利、轲比能、步度根便是前车之鉴。”
“……此言甚是。”呼厨泉闻言微微颔首,“如此贤侄此番非要全力一战了?”
倘若真如刘豹所言,此事他委实也有些难以接受……
“那是当然……若要我们的族群不被汉人吞并,此番唯有一战。”刘豹伸手抓起烤羊身上的短刀,那张略显削长面庞上微微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可……”
“叔父放心……即使此番不敌,我们仍可以退至长城以北的草原上,那里可是我们的祖地,自保无虞并非难事……”
“……也罢,目下也唯有如此了。”略略的沉吟之后,呼厨泉不禁又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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