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想着这两个儿子的不和有些头疼,两边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哪一边儿都不行。
两兄弟一个在宣室殿,一个呆在长信殿,僵持不下。直到后来刘启派遣宫人前来请梁王前往宣室殿,刘武才慢慢的开始动身。
窦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担忧自己的小儿子。
“皇祖母?”等刘武离开,阿娇才探头从内室走了出来。
“阿娇?”窦太后的眼睛看不见,但听觉还是很好,况且阿娇一直陪在她身旁,阿娇的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皇祖母,”见窦太后伸出手摸索着她,阿娇将手递了过去,“阿娇在这儿。”
“不知道他们两兄弟会怎样……”窦太后担忧道。刘武在长信殿和刘启僵了这么久,刘启不知道……
“我相信他们会好好处理的,皇祖母就不要担心了。”看着皇祖母这般担心,阿娇不禁安慰道,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刘启会如何对待此事。
……
天色已经黑暗,空中的最后一丝夕阳留下的光晕也以消失。窦太后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静,她不想进内室休息,宣室殿那兄弟俩儿的事情没有结果她放不下心来。
阿娇看着窦太后不停的摸索着手腕上的手镯,她也只好在这儿坐着作陪。
过不了多久,宣室殿那边便传来了消息,那传信的宫人似是惧怕窦太后的怒火,汇报的语气都有一点颤抖。阿娇仔细听着,后来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刘武一到宣室殿就给了皇帝一个下马威,刘武礼节般给刘启行了礼,见刘武这随便的样子,皇帝不满,也就没有令刘武起身。可没想到刘武在没有皇帝的命令之下,就随便的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丝毫没有看皇帝的脸色。
刘武随意的看了皇帝一眼,便向皇帝说出了此次来长安的目的,“哥哥,如今天下太平,我一人在梁国无依无靠,不如就让我在这长乐宫呆着,随侍于母亲身旁,如何?”
“无依无靠?”刘启看着刘武没有一点军臣之礼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满,平日里家长里短时不注意礼节他可以理解,可是此时刘武是作为梁国的梁王来面见皇帝,这般的礼节,简直是没有教养的表现。刘启缓和了一下心里的不满,反问刘武,“在梁国你没有妻儿?怎会是无依无靠。”
见刘武不说话,刘启又道,“你不能一直呆在长安,这与礼数不符。”
明白皇帝是不会同意了,刘武站了起来,“你不同意,母亲会同意的,我这就去给母亲说。”说着便准备离开。
刘启怒道,“刘武,你这是多大的人说出来的话,朕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去找母亲,这是在给朕难堪吗?”
“是又怎样?反正从一开始你就没当我是你的弟弟,处处提防着我,这是作为哥哥该做的吗?”
……
事到最后,刘武和皇帝也没有争执出一个结果。后来,梁王刘武便回到梁国去了。
窦太后并没有同意刘武留在长安,她和皇帝的想法是一致的,作为藩王刘武是必须留在封地。
长信殿中,窦太后享受着宫人带来的舒适的按摩,她将眼睛睁开,虽然两眼无神,可是却是看向阿娇的方向,她说道,“阿娇,你说如今这样,武儿会不会怪我。”
阿娇正吃着刚做出来的糕点,听着皇祖母的话,她愣了愣,室内安静了片刻,随后阿娇说道,“舅舅以后应该会明白皇祖母的苦心的。”这样一直滞留于长安到最后只会落下一个罪名,如今回到封地,一切从长计议这才是上乘之选。
窦太后苦笑着摇头,“连你这小丫头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武儿他就一定要执着于此。”
阿娇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明白刘武的执着到底是为何。
窦太后一直希望刘武终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心意的,可是世事难料,几个月后,从梁国来的一封快马加急的信几乎让窦太后崩溃。在这一个月月初,梁王刘武病逝,葬于永城芒砀山。
这是从宣室殿传来的消息,阿娇见皇祖母强自镇定的坚持听完宫人的汇报,不由得有些佩服皇祖母的冷静。
等内殿的宫人全都退下,窦太后才茫然的流下了眼泪,这几个月她还一直期盼刘武能够原谅她,能够体谅她的心意。岂料这几个月前还来过长安的人就这样突然病逝,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