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俨避开视线,“那么你怎么解释上面有七巧玲珑的戒痕。”
王霓君黯然,“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我真的没有,我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是被陷害的,我的贴身宫女喜鹊可以作证。”
明崇俨神色一动,“喜鹊的证词说,是你先抱起了孩子,她随后才跟上来的。”
“没错,可当时很仓促,根本就不可能杀人,你再去问问喜鹊,再去问问她!”王霓君急道。
明崇俨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才说出这个消息,“不可能了,喜鹊已经疯了。”
“什么?”王霓君变了脸色,慢慢地跌坐下来,“看来连老天爷也不让我活了……崇俨,我不奢望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明崇俨定定地望着她,强忍住安慰她的冲动,“无论如何,我会查清楚这件事,你等我的消息就好。”
说罢,他转身离开。
王霓君望着空旷的大殿,慢慢地落下泪来,“难道连你也不肯相信我了吗……”
走在幽深的密林中,明崇俨急促的脚步终于放缓,在一棵树下,他慢慢停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尖锐的愤怒,是因为那段灼热的感情被辜负?是因为她选择了入宫而放弃了他,让他的自尊受到狠狠的折辱?
都不是,也许,只是因为他太爱她,所以他在恐惧,害怕他最珍爱的她会改变。
捶打着树干,他无声地自嘲,“明崇俨啊明崇俨,你真是个懦弱的人。”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俨哥哥,你怎么停在这里了?见到霓君姐姐了吧?”是等待在林外的心儿,不放心地跑了进来。
明崇俨收起懊恼的神色,点点头,“我见过了。”
“那……”心儿悄悄看了他一眼,“霓君姐姐有没有说什么?”
“她告诉了我一条线索,当初的贴身宫女喜鹊,也许我们应该从这里着手。”明崇俨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从容分析起案情。
“可是喜鹊不是已经发疯了吗?”心儿头疼地说道。从小宫女偶尔的议论中,她也听说过喜鹊的事情。
“她的发疯也未免太凑巧了,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是自己发疯,还是别人动了手脚,总有迹可循。”明崇俨缓缓说道。
心儿点点头,明崇俨又叮嘱道:“你那边行动也要小心,听说宫中派系林立,错综复杂,你小心不要被牵扯到。”
“我知道,俨哥哥,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心儿笑道。两人不觉行至密林边缘。
明崇俨告辞离开。心儿站在身后,遥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始至终,在他的眼里,她似乎永远只是个不成熟的小丫头。
将脚边的小石子踢进了水里,心儿撅着嘴,有些无奈。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曾经萌动的心情早已慢慢消散,却依然留下一小片酸涩,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个不经意的角落里。
“在看什么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儿跳起来,转过身。
竟然又是他!真是神出鬼没。心儿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裴少卿遥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背影,“那个人,是最近宫里很热门的戏法师吧。好像叫作明崇俨。”
果然被他看见了!心儿暗暗叫苦。
“我刚才路过这里遇到了明公子,想不到是这么年轻的人,人也和气。”她模仿那些小宫女提起明崇俨时的表情,一脸的崇拜向往。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裴少卿却并没有被她打乱思绪,反而皱起了眉头。
“也许只是夜晚闷了,出来走走吧。”心儿无所谓地说道。
“宫闱禁地,哪能任由外人随意出入。”裴少卿摇摇头,明崇俨非宫内之人,虽然蒙李治恩宠,特意下旨给他在宫中安排了宿处,还赐下了一个司乐房掌礼的虚职,但也是在前面紫宸殿一带,距离后宫甚远,怎么会三更半夜跑来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