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之显然不想说话。或者说,是不想和他说话。
接连几日的低压情绪像累积的乌云,在高空中摩擦着,闪电一触即发,宋西岭有些烦躁地甩了下头发,咬了咬嘴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接连几天没有见到傅珩之,明明傅珩之仅仅是没有通知他就在外过夜,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而已。
而现在,他明明也只是不怎么理人而已。
当他在石柱后看到傅珩之的第一眼时,那些在体内乱窜的情绪其实已经烟消云散了。
浓浓的想念像糖浆一样瞬间盈满了他的身体,他很想冲上去,不顾一切地拥抱那个披着霞光,耀眼夺目的人。
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他和傅珩之,是白纸黑字的契约,没有爱,没有情,只有甲乙双方应当信守承诺,尊重对方。
他难过地低下头。仅仅只是因为傅珩之没怎么理他,他刚刚好转的心情又重新翻船了。
宋西岭一边揉衣角,一边觉得自己完蛋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他喜欢的人,而且似乎还用了错误的方式跟在他身边。
果然走捷径会付出代价。
傅珩之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即使宋西岭鼓起勇气问他话,他也只是短短地应付一下。
汽车在路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在傅珩之第几十次答非所问地敷衍时,宋西岭终于受不了了。
“傅珩之,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傅珩之对他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反转。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害傅珩之被系主任训了一通?
“我怎么了?”
傅珩之奇怪地说。
“……”
宋西岭不愿再去思考他是真不懂冷暴力还是装不懂,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无法在他的身旁待下去了。
他急需一个突破口,把自己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出去。
汽车慢吞吞在一个很窄的道路挪动,恰好红灯亮起,宋西岭脑子一热,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几辆正右转的电动车看到他,滴滴声和骂声响成一片。
宋西岭站着让电动车先走,手在背后啪地关上车门。
傅珩之按下车窗,说:“上来。”
那声音低沉得可怕,不容置疑。
宋西岭脊背僵了一下但没动弹,他用这种行为表示着无声的抗议。
“再说一遍,上来。”
绿灯恰好亮起,电动车也全部走完,宋西岭迈开步子往前走,身后汽车喇叭声响起,他没回头。
独自在陌生的街道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双腿都有点发麻,他才喘了口气,停下脚步。
手机没有一条新消息。傅珩之没有追上来。
天色已经全黑了,面前是一座人工湖和小假山组成的小公园,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大人带着小孩玩耍,橘红色的灯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气氛格外柔和。
宋西岭坐在一个石头凳子上,肚子咕咕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