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木的大门,和门后粗大的栓子,就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一定撞得开,更何况两个仆妇。她们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过是叫大门颤抖了两下,门上簌簌的飘下几缕灰尘而已。
门没有撞开,倒是惊动了门房里面的守门婆子,呼啦啦的跑出来,刚一拉开门闩,就被外面的仆妇撞得一个趔趄,连连退后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不由愤怒的抬头骂道,“哪个走路不带眼睛的……”抬起头来,还未说尽的话就戛然而止。
“给我拖下去打!”余诗仪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曾给她一个,丢一下一句话,就急冲冲的朝屋里走去。
“噶……”守门老婆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撞门的仆妇就扑了上去,两边夹住她的胳膊,往旁边拖去。“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老奴不敢了,老奴不敢了……”可惜,不过几息之间,余诗仪已经不见了。
她面色立刻晦暗下去,知道今日这顿打是逃不了了,自就认了命。心底还在嘀咕,姑奶奶嫁了人,也还是跟以前一样明察秋毫,她不过刚在屋里说了夫人和二小姐几句不好的话,这就被她知道了!打那以后,这个嘴碎的婆子,彻底的改了自己的毛病,再不胡言。
且不管余诗仪的迁怒叫这个看门婆子受了多大的罪,闯进了院子,她便朝正屋奔去,一进了房门,就哭泣着喊道:“娘,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看你了!娘!”那凄苦悲伤的样子,好似柳氏真的命不久矣一般。
申时末,是柳氏每日用第三次药的时候。她此刻正在大丫头知琴的服侍下用药,余诗仪这哀婉凄绝的语调,叫她口中含着的药顿时喷了出去,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锦绣和一屋子的下人,也都被这声音给震惊得转过头去,目光灼灼的望着掀起帘子进来的余诗仪。
“娘!”看见屋里的境况,余诗仪面上的悲伤和愤怒顿时僵住了,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许久都合不拢。
怎么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被禁足、预谋着要害死的母亲,不是应该身居寒室,凄苦莫名么?怎么她居然高床暖被的由一群丫头婆子服侍着,丝毫不减凄凉之色。她面上看起来虽有些苍白憔悴,精神头倒是还不错,抑郁之色也不见太多。旁边的绣儿小丫头也笑意吟吟,目光中还带着点儿促狭,竟是比以前还更开朗活泼了些。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坑娘啊!卡文的妹纸你伤不起哇!晋江抽得人要死要活的呀!
可是,我还是更新了!
话说,我想周末双更,你们支持不!支持的举个手,没人支持,我就不双更了哈!捂嘴笑……
75最新更新[]
第75章久别重逢思念成城
思念成城,久别重逢,那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
所有的等待和期盼都瞬间的湮灭,曾经无数次的思念,在看到那熟悉的容颜时,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怔楞过后,柳氏和余诗仪的眼中,不由双双氤起了水汽,泪眼朦胧的直看着对方,竟是久久都出不了声音,脉脉不得语。
见祖母和姑姑都不说话,静坐一旁的锦绣连忙起身,一脸欢喜的迎了过去,挽住余诗仪的手,亲昵的说道:“这都腊月二十七了,姑姑可算是回来了,祖母方才还在念叨着你呢!这大雪纷飞的,路上可是好走?怎么也没叫人给我们送个信,祖母虽病得起不来身,绣儿也好歹能去迎迎姑姑你啊!”
“你们不知晓我今日到家?没人来告知一声么?”余诗仪的注意力顿时被锦绣牵走,早两日她就派了下人先行回家通知,家里应当是知晓她何时回家才是,方才父亲兄长的迎候也证实了这一点。可娘和绣儿居然不知道,怪不得在福熙堂里没有看到她们呢!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猜想她们是不是被禁足幽居了。可如今所见,并非如此啊!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母亲和绣儿,过得并不好么!
思及此,她目光灼然扫过屋中的摆设和陈列,百宝架和上面价值连城的各色摆件,一人多高的五折屏风,琉璃嵌宝的梳妆台……一切都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依然富贵与高雅共存,是母亲喜爱的风格啊!
然而当她的目光滑过檀木圆桌上盛着茶点果子的缠枝莲花瓷盘,却堪堪停驻了。零零碎碎已看不出形状的糕点,胡乱的散落在盘中。旁边开着盖的梅花状透明白瓷茶盏里,茶汤清冽如水,毫无色泽。
这是母亲和绣儿所用的茶点?往日里,就是李妈妈和知书知画几个丫头用的,也比这好到哪里去了啊!
她们果然过得不好!余诗仪不由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起。
见此情状,锦绣心底稍有不安,算计如此心思纯洁透明的姑姑,好像太残忍了些。可这念头不过稍纵即逝,就又瞬间坚定了下来。姑姑身在远方,不了解家中情状,况且她与祖父父亲叔叔等人感情自来就好,若不能叫她与他们生了嫌隙,她根本不可能倾尽全力的站到自己这一边的。
然而过犹不及,太过着了痕迹,反倒会弄巧成拙。不待她开口细问,锦绣便即有些羞窘的自愧道:“这两日祖母身子有些不适,我一着急也就忘了姑姑回来的大体时间,竟是也没打发人到前面去问问。实在是……”
在余诗仪眼中,锦绣一直是那个乖巧可爱、全心为别人着想的善良小侄女儿。即使她遭受了困苦,她嫡亲的祖父父母都弃了她,她还依然对他们百般维护。今儿这事摆明了是父兄不曾将她回家的消息透露给母亲和绣儿,可绣儿却生怕她生了气,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叫她心疼又心酸。不由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难得柔声的说道:“这事岂能怪你!你这个傻孩子,总是把别人的错往自己身上揽,真是的。”说完,才意识到锦绣方才所说话中的重点,立刻放开了她,改为拖着她的小手,也不管她有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直奔向柳氏床边,把她拉了个趔趄,却也顾不得,只焦急的朝柳氏连连问道:“娘身子不适,这是犯了什么病?可看了太医?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和悦轩的大门都紧闭着,爹和哥哥是不是不知道你病了?嫂子怎么没来伺候,就让绣儿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照顾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