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犹如铁锤,敲打在锦绣支离破碎的心间。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么?”锦绣低语,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慈济大师。她不得不承认,慈济大师所言的一切,确实更接近于一切的真相。
前生,她借着福缘深厚和时灵时不灵的危机感应,帮助余家人数次躲过劫难,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渐渐的失去自己所在乎的那些东西。也许,那就是她为旁人改变命运所需付出的代价。
没有人逼她,他们只是祈求而已。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甚至于上赶着拿自己感应到的危机去讨好他们,然后看着他们距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疏离淡漠。最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带着不洁之身嫁去胡家,眼睁睁的看着她新婚之夜被遣返,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老太太的毒酒之下,被葬荒野,魂魄无依。
是的,他们没有害她,只不过冷眼旁观而已。
而这些结果,是她耗尽了福缘的代价么?
见她反思怔忪,慈济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佛曰: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小施主,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便是一切缘法。改命之事,佛所不允,而你,也没有那么多的代价来交换,人力所为,与天道命数之间,不过沧海一栗,注定能够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慈济大师话中佛韵十足,透露出的信息,也颇有深意。虽未明言,可一字一句之间,无一不是在劝她顺应天命,笑看风云。
锦绣撇撇嘴,道:“常言有道,佛祖慈悲为怀,救世人于水火之间,便能立地为佛。我甘心为善,却为何不是累积福缘,反而是耗掉自身福缘,迎接厄运?与我而言,天道何其不公?笑着面对,不去埋怨?哈哈……我何曾埋怨,不过是笑看风雨来临,看着那些曾经推我入深渊的人,去品尝其中的滋味儿而已。大师乃方外之人,却不劝人为善,反倒怂恿固守福缘,这便是佛主所言的随心随性随缘么?”这话中讽意十足,不过方才那种如遭雷击般的震惊和得知真相的失望已然散去。看向柳氏的目光中,依然依恋孺慕,仿佛方才升起的审视和疏离根本从未出现过一般。
其实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生性敏感的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柳氏对她的疼宠和真心,不过方才乍一听到此事,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才会产生怀疑。冷静下来之后,她相信的,自然是自己的感觉。
这个世间,唯一不会欺骗她的,也只有她自己那灵敏的感觉了。
前世她将这些感觉强制的拒绝,掩埋在心底,只渴望着亲人们的眷顾。而今生,她会好好利用自己的感知,为自己谋求一个安稳的世界。
“与人为善,自是佛祖所喜之,然人世间命定之数,却不可更改过多,一舍一得,若非要更改,便须付出同等代价,甚至更大的代价。小施主历经沧海桑田,遍看世间情仇,自是明白老衲之意的。”慈济大师面带微笑,高深莫测的道。
锦绣心底一惊,他果然是知晓的!
“那我为何还会回来?”其实自由飘荡的日子,除了稍显寂寞了些,也是挺好的。
慈济大师闭了闭眼睛,隐去眸中涌动的诧异,道:“自是因为小施主命该如此!施主几世为善,本应累积功德立地成佛,然而却因擅改天命致使福缘耗尽,得受一世磨折。然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小施主乃大善之人,诚信求告,自能心愿得成。”看来,他算出余家二小姐命数有变,竟是真的。
“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为何要我继续承受那等磨折呢?”锦绣眸中泪水再忍不住,滴滴滑落。
这么些日子来,她坚强的活着,假装根本不在乎失去的贞洁和名声。
可天知道,她的心中有多痛有多恨有多怨!
前世她就是因此而亡,今生又因此而生,岂能不在乎?可一切已经发生,怨愤之时,她不惜名声让恶人受惩,回过神来,一切已经再无法挽回了。
二人你来我往,绕了一大圈之后,竟是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慈济大师张张口,不知要如何作答。那些因果轮回、改命代价的说辞,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有的时候,他也觉得天道待这个心思纯善的姑娘太过苛责,硬生生的将之逼成一个算计狠辣之人。可一切命数,上天自有安排,根本不容他们这等凡人加以置喙。
“一切事情已然过去,绣儿,便听大师的话,放下吧!”柳氏不忍锦绣沉浸苦痛,在慈济大师还要开口再劝说之前抢着劝道。语毕,也不等锦绣回答,又向慈济大师询问道,“大师佛法高深,能堪破凡人命数,不知我这小孙女儿,未来如何?可还有什么坎坷?又当如何破解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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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各有心思婚姻之事
柳氏忧心忡忡提出的问题,慈济大师却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笑着问道:“天下间,何人一生之中少得了几许坎坷不平?人的一生便是历练,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虽是为人生之八苦,却也是练就人性的磨刀石,总要都体味过一番,才能明白其真正的滋味,也知道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么。若非如此,真平平静静,毫无波澜的度过,这一生,又能有何意义呢?”